夜里她又做了一场纠缠了她十年的梦魇,可是这次一位白衣翩翩男子用温柔宠溺的声音对她说:“凝儿,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天荒地老。”
突然,地动山摇,她们站的地方开始不断塌陷、下落。洛凝睁大着眼,看着那个白衣男子的身影渐渐变成了星光,不断散去。
她心口一阵紧缩,悲痛的叫出声:“师父,不要。”
她暮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深呼几口气,已是毫无睡意,披了衣服,她干脆起身。
一定是晏子墨昨日对她说的那番话,才让她做了这样一个梦。也许是自己太怕失去他的缘故,梦里真的就亲眼见着他失去。
幸好是梦,这个梦,好像在告诉她,往后,该怎么做...似叹息似挽留,她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此刻脑海中突然晃过一个身影,是她这段时间刻意隐藏在心底的身影。
傲气如他,经过这次,应该彻底将她给忘了吧….******西辽城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这是西辽的皇城,其规模与繁华丝毫不输与北辰皇宫的一星半点。
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皇宫的西辽殿下沈陵曜,此刻正负手立于皇城的角楼,下巴微微抬起,绝世的容颜此刻正被一面银白的面具遮挡着,只留下一双如星河般璀璨的黑眸。他的神色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正傲然挺拔的看着他所守护的家国。
这里是他的国,没错。可是这冷酷无情的帝王城,是他的家吗?他迷茫无解…
似乎感受不到一丝快乐与温暖。他只知道从一出生,他就被推到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上。他只知道,别人越是不想他好好活着,他越是要活的出彩。而别人挣破头颅想要从他手中夺取的,他偏就不给。他不信天,亦不信命,他只相信他自己。
迦诺走到角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他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背光而站,周身锐利的锋芒势不可挡,这是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与杵定。
想到此行的目的,他轻声唤道:“殿下。”
“嗯…你说。““国监大人率领众臣在殿外请求面见圣颜。“闻言,他回身,凛冽桀骜的眼神朝凌霄宫的方向看去,嘴角含着戏谑的笑:“终于坐不住了,只可惜….又得让他失望而回了。”
迦诺颔首笑道:“殿下真是料事如神,知道这国监会用谣言的压力来堂而皇之的逼您出面,我们这前脚一回来,他们后脚就过来了,时机真是把握的恰到好处。”
“他们最近可能有些发现了端倪,再加上这么些年了,他们一直不曾见过我,难免会有所怀疑。这次正好借机铲除后患!“沈陵曜笑道。
“那殿下会让他们见你的容貌吗?“迦诺抬首看了看他脸上戴着的面具,在月光下散出冷冷的关。
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东西,冰凉一片,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这看似平静祥和的皇城,背地里的波涛汹涌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每一步,都会有暗藏的杀机。为了今后的路更好走,走的更远,他不可能将自己暴露在这些居心裹测的小人面前。
“走,去看看我的国监大人又给我出了什么难题!”
沈陵曜转身,一脸玩味的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迦诺紧随其后。
凌霄宫门前,以国监为首,跪了一地的朝臣官员。他们一动不动的在凌霄宫门前僵持着。要求今天务必要面见圣颜,打消外面的流言蜚语。
“殿下,臣等今天为了我西辽皇宫的庄严,特恳请殿下出面,让外面的谣言停止。”
一个年约三十,身穿一品官服的男子跪在队列的最前方,正在铿锵有力的大放陈词。
这时,殿门缓缓打开,一个高挺欣长的身影走了出来,堪堪立于门前,就让殿外顿时鸦雀无声,寂静非常。
“各位爱卿真是T恤朕,这大半夜不辞辛劳的赶来觐见,只为了民间那微不足道的舆论。朕甚是欣慰,怎么,现在还有谁怀疑朕的真假?”
寂寥的大殿响起他不怒自威的清冷话语,这话里的冰峰让一众人顿时吓得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圣颜。
只有最前面的国监阴沉着脸,直直的打量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不愿相信是自己出了差错。他的情报从来就没有错过,这次获得的情报说凌霄宫的皇帝是假皇帝,他本来早就怀疑沈陵曜的真假,这次正好遂了他的心意。于是他为了将他逼出,特地派人散播凌霄宫中住着假皇帝的传言。本以为可以拆穿他的真面目,没想到….他还真敢接招。
看着眼前傲气凌人的男人,他一直深信不疑的答案也开始有些动摇。这个人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和独属于帝王家的尊贵气质是无法被人模仿的。
“国监,你对朕还有什么疑虑吗?”
沈陵曜散漫的注视着一直紧盯着他的男子,懒懒的开口问道。
国监神情一凛,缓缓低下了头,低低道:“不敢。”
“国监忠心为朕,有什么疑虑尽管提。今晚,我们就将所有的问题解决了,下次若是再藐视皇家尊严…..一经查实,严加处办!”
沈陵曜笑了笑,语峰突然一转….众人立时一惊,吓得纷纷低下头,齐声道:“臣等谨记。”
“殿下,臣还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国监心里极度不甘,出口道。
“旦说无妨,不过在此之前,我倒要问问。是谁之前在外面放言,说要看我容貌的?”
这话意有所指,国监神情微动,心里有些发憷。他仿佛知道他要问的话,堪堪让他后面所要说的话给僵住了,他其实就是想借机让他取下面具。
他神情一转,立马说道:“回殿下,是吴尚书撺掇的。“沈陵曜神色无法渗透,只是唇微扬:“吴尚书可在?“此时吴尚书早已是吓得全身颤抖,这个国监将责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他又有把柄在他手上,让他无法将他拉进这深潭里。
他慢慢从队列中走出,颤声道:“臣惶恐…臣没有其他意思,殿下赎罪!”
“不自量力,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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