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渊看样子已经睡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衣袍松松垮垮,头发也有点乱。素骨上前道:“我有事想请血舵主帮忙。”
“又什么事儿啊,我早晚得坏在你手里。”血渊无可奈何,目光朝他的胸前瞄了瞄,“这藏的什么。”
素骨拿出来,晃了晃,血渊一诧,“你这大半夜的来找本舵,不会是讨饭来了吧。”
“才不是。”素骨低声道:“我没针。”
……血渊的眼睛瞬间横成两条线,“就是为了一根针来的?”
“也不是,你帮帮我,就算有针,估计我也做不好。”
“麻烦,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你帮我,帮帮我。”素骨扯住血渊的衣袖,摇了摇。
血渊像甩掉鼻涕一样使劲的一甩手道:“休要在这跟本舵黏黏糊糊,已经名花有主的人了,这万一被你师父看见,那还了得。”
“左一个师父右一个师父的,你就那么怕我师父。”
“倒也不是怕,是……呵呵。”血渊抓了抓头发,“你不懂,重华那人。”
“这么说,你答应了?”素骨还没等血渊下文,便匆匆道:“多谢血舵主。”
血渊叹了口气,“也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你可要仔细,运好内力,吃我一掌,你可行小徒儿?”
“行的。”素骨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你就把血吐在碗里就得了。”
“什么!?”素骨睁大眼睛,“你不会是想让师父喝我吐出来的……”
“你不说谁知道。”血渊不耐烦,着急回去睡觉,站远了一步道:“准备好,运气。”
素骨双手捧着碗,怎么都觉得怪怪的,有点对不住师父,站稳身形后,他气运五行,道:“来吧。”
血渊蓦然就笑了,顾自摇了摇头,“我血渊竟然对你出手,真是……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求你快点吧。”
素骨的话音刚落,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血渊的动作,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一口血就喷了出去,四肢百骸都微微麻痛,顿时就跟散了架一样瘫软在地上。
“接住!接住!”血渊连忙蹲下身,将小碗端在素骨的嘴边,又拍了拍他的后背,“再吐点。”
“哎呀!”素骨怨念的看向他,“你怎么这样!”
“我又怎么了!”血渊瞅了瞅碗里鲜红的一片道:“若不是本舵手疾眼快,你这一掌就白挨了,不吐也行了,够了。”
“你确定这是我的心头血?”
“废话!我要是连这点功夫都没有,还在江湖上混什么。”血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还能走回去了不?”
“能的。”素骨的双腿都发软,“可师父会喝么。”
“小徒儿你怎么这么笨呐!”血渊真是一肚子馊主意,遂道:“你在血里面加点草药,这样你师父也喝不出个所以然来,懂了么。”
“哦~”素骨恍然大悟,“血舵主你真智慧,除了我二师兄,我还真没见到像你这么坏的。”
……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本舵要休息了,没事别再来了。”血渊说着挥挥手转身朝里走去。素骨在身后道:“谢谢你!”
端着小半碗血匆匆的往回跑,在半路,他顺便采了些草药,这活计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回到住处,他将血和水兑在一起,又放了好多草药熬了熬,然后就轻手轻脚的行至师父门前,叩了叩。
师父好像睡下了,素骨刚要再敲,里面传来师父的声音道进来。
素骨推门进去,转了转眼睛,“徒儿煮了草药茶,就给师父端来了。”
师父穿着白色的里衣,显然已经睡下了,从榻上半坐起身道:“这么晚,骨儿怎么还不睡,煮茶做什么。”
“徒儿是怕师父睡不好,这冷不丁的换了地方。”素骨真佩服自己,说谎的功力越来越高深了。“师父请慢用。”
师父蹙了蹙秀气的眉毛,显然不大想喝,可又不好拂了素骨的一片心意,道:“放那吧,为师一会儿喝。”
“师父现在就喝吧。”素骨看着半透明的小茶壶,心里万分不安。
果然,师父点了蜡烛……坐在榻边,瞧了瞧,果然一缕迷惑,“这茶怎么颜色这般深。”
“是用,用荆棘花熬的,兑了铁观音。”素骨满嘴胡诌,手心都直冒冷汗。
“骨儿哪来的铁观音?”
“就是,带来的,那天在集市上买的,师父没看见。”
“哦。”师父撩了撩额头的碎发,“那骨儿将茶倒在杯子里吧。”
“师父,你就这么喝吧。”还倒杯子里,那不一准露馅么……
师父幽幽的望过来,修长潋滟的眼睛深不可测,“骨儿莫不是有事?”
“没,没有啊。”
“真的没有?”
“真没有。”
素骨下意识的低下眼睛,大气都不敢喘。此番要是被师父知道,那还了得,不仅功亏一篑,连血舵主也跟着遭殃。
“没有就好。”师父没再多言,端起茶壶喝了一口,然后紧紧的抿了下唇,“骨儿,这是什么。”
“茶,茶水……”
师父忽然一拍案台,“骨儿还想欺瞒为师么!”
素骨顿时就给吓跪了,这么久从未见师父发过火,这次真完了……他死的心都有了,可又不敢说话,说什么,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直到一片泛白。
静。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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