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青?”闻楹一骨碌爬起来,“他说我什么了!”
“您不知道啊?”
小丫鬟吓得连连道歉:“是奴婢多言,既然姑娘不知道那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行!”闻楹瞪眼,“说了就是说了,痛快点儿,要不有你好看的!”
丫鬟吓得战战兢兢:“您别难为我了,都是奴婢不好一时失言。”
“少废话,你好不好我管不着,我就问你他说什么了,少给我整这些没用的!”
小丫鬟吓坏了,犹豫半天还是照实说了。
说完还飞快的解释。
“湛先生一定不是因为嫌弃您才见人就这么说的,他、他一定是因为太过高兴了所以才……”
丫鬟的声音几不可闻,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闻楹更是气的牙根痒痒。
“好他个湛青,好歹是个读书人竟然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正骂着,门响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湛青的声音。
这句话他在路上反反复复练习了好几遍,才勉强说得不太结巴。
他说。
“闻姑娘你起了吗?在下遵行王妃娘娘之命前来学习,还请让我进去。”
话音刚落们就开了。
一个小丫鬟从屋内顺着门缝溜出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
“这不是湛先生吗?”
闻楹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打量湛青。
她没换衣服,昨天那身薄纱此时皱巴巴的团在身上。
脸上更是红一块绿一块的,还有些分辨不清似乎是血迹的东西。
再配上她那双哭的又红又肿的眼睛,这样子实在是和平时大相径庭。
可闻楹不在乎。
她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挑衅轻蔑的眼神里全是坦荡和放肆。
湛青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正好落在她脚腕上,顿时眉心一紧。
“你伤口肿了!昨天明明包扎好……”
他说着想要上前,却被闻楹两根手指点着他肩膀把人推了回去。
“湛先生挺忙的就别在这演戏了,王妃也不在,你说你演给谁看,恶不恶心。”
湛青被骂的一愣。
“闻楹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滚蛋,别让老娘再看见你!”
湛青皱起眉:“首先,闻楹姑娘!你一个姑娘家不能自称老娘!其次,我是奉王妃……”
咣当一声。
湛青滚下台阶摔了个人仰马翻,躺在地上哎呦好几声才找着东南西北,起身怒视闻楹。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干什么!”
“你到处和别人抱怨说王妃硬要让你来我这,把我这里嫌弃成了烂泥,刚才那脚是替我这小院子踹的,你好歹也是踏进来过几次,还真好意思张口诋毁它。”
闻楹说完又倚回门框,勾起一根手指说。
“过来。”
湛青心有防备,但看她无毒无害的样子一时间还是被蒙蔽了,而且竟然设想着闻楹可能是良心发现了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湛青气哼哼走过去。
“你就算是道歉我也不一定……”
可是……
“哎呦!”
湛青摔的四脚朝天,画
笔洒了一地。
他怒瞪质问。
“你凭什么又踹我!”
闻楹轻飘飘答:“刚才是为院子,这回是为我,我比院子值钱,所以这脚比上脚狠。”
湛青气坏了,呼哧呼哧的喷白气。
闻楹懒得理他,出完气转身回了房间。
原以为湛青受到教训之后会灰溜溜的离开。
没想到敲门声竟然再度响起。
“是我!我要找你好好理论!首先,我没嫌弃你的院子,更没有诋毁你!其次我今天来是为……”
一声脆响,一盏茶碗打在门框上摔了个粉粉碎。
泼出去的茶水喷溅在房门上,吓得湛青一个激灵瞬间闭嘴。
屋内响起闻楹特有的又娇又媚又张扬的声音:“滚蛋!”
湛青铁了心要把话说清楚,一咬牙一跺脚攥着书包带子又上一层台阶。
执拗的身影像狗皮膏似的呼在闻楹门框上,看得她没来由的心烦。
“闻楹姑娘!我很郑重的跟你说,我今天来是因为……”
咣啷一声门开了。
湛青下意识本能的往后猛退了一大步。
闻楹面色不悦的瞪他。
“有完没完,你一老爷们磨叽什么,快滚!”
“你一个小姑娘不可以这么说话,你应该说……”
闻楹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屋,不耐烦的拉开衣服带子。
吓得湛青在门口手忙脚乱的直蹦。
“你你你干什么,你你又来这一、一套,你要爱、爱惜……”
“闭嘴!老娘换衣服!你堵我门口赖着不走还有脸教育我要爱惜自己,我在我
房间爱干嘛干嘛,怎么就叫不爱惜了,倒是你在偷看什么!”
湛青震惊的指着自己鼻尖:“我?我我我偷看?我……”
“不承认是吗?”闻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扒着门框往外喊,“来人啊,这有偷窥狂啊!”
“不不、不是的!”
“快来人啊!把他押送官府!”
湛青吓得惊慌失措百口莫辩,情急之下抱着画板书包一溜烟就跑了。
闻楹在后面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她本来也没想真喊人来,就是想逗逗这酸书生看他还敢不敢说自己坏话。
回了房间闻楹洗漱干净,又叫下人把房间都收拾好。
丫鬟无意间看见闻楹腿上的伤,惊呼一声。
“姑娘你受伤了在流血呢!”
闻楹往脚踝上瞥了一眼,抬起腿踩在凳子上翘着兰花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那片红肿的皮肤。
酸酸疼疼的感觉让她心底舒畅。
丫鬟紧张的问:“奴婢去告诉王爷让他赶快给您请个大夫吧!”
“不用,就这样挺好的。”
闻楹心情好得不得了,因为她知道青楼花魁是没有资格受伤的,那么反过来,是不是只要她受伤了有疤了,就不再是青楼花魁了?
闻楹美滋滋的吃了早饭,心情大好的扑上温暖馨香的大床上准备虚度光阴。
可是门又响了,湛青狗皮膏一样的剪影周围似乎散发着幽怨的黑气。
他说:“闻楹姑娘,我有很严肃的事要和你说!”
闻楹骂了一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
冲到门口,哗啦一下拉开门。
“阴魂不散啊!让你滚你听到……”
她忽然愣住,短短一个时辰湛青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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