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畤仰躺在浴桶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她好难受,仿佛像是溺水了。胸口喘不过来气,难受的紧。眼前也逐渐的变得模糊,血红了一片,沾腻的让她心里发慌。
墨无言的脸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还对着她亲亲热热的笑着:小畤儿,小哥哥来拉你……
她心里的渴望被点燃,兴奋的刚想伸出手,墨无言的脸突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伸出手凭空多了一把剑,在她惊愕的表情下,猛地向她的胸口刺来……
莫畤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瞪大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处境之后,才发现那个不过是个梦罢了。
可能是被热水包裹的太舒服,也或者是她太累了,竟然一不小心在浴桶里睡着了。
只是梦里那般真实,刚刚她险些以为那把剑已经戳穿了她的胸口。
后怕的摸了摸额头,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脑门的虚汗。
莫畤叹了口气,从已经变凉的水里爬起来。
擦干身子,把裹布一层层的裹好。想着那个梦境,莫畤的脸上尽显讥讽,那个梦境可不就是现在情况的真实写照吗?
她头顶上悬着一把墨无言亲手放上去的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要了她的命?
穿好内衫,莫畤踱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让闷热的房间里吹进一点凉风。
天上挂着一轮小小的月牙,莫畤一个激灵,猛地伸出自己的手臂,那个小黑点依旧好好的躺在她的手臂上。
月十五?今天就是初五了,没有几天了。
她的眼黯淡了下来,黑天夜地,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吞没了世上所有的一切。
乌云逐渐遮住了那一丁点的月牙,空气里的闷热也越来越浓烈,像是被压抑的情绪,忍不住的想要暴躁起来。
她的心静不下来,因为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夕。
凤长萧没有给她放假,明日照常早朝。她已经能预想到明日在朝堂上,在卫延的挑唆下,群臣与她针锋相对的场面。
曾经炙手可热的左相军师,现在已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嘴角苦涩的一笑,为自己现如今不公的遭遇而心寒。从前她信任凤长萧,因为与他无仇无怨,可是随着绿绮的出现,她总觉得墨家灭门惨案,跟他也有着逃脱不了的关系。
曾经她也百思不得其解,墨家是江湖门派,若是遭到仇杀很正常。可是那日来的却是武功高强的官兵。
他们穿着常服,脚下却是官靴。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父亲临死前大声喊出的那句“白月公子!”
他喊着说,他赢了,她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却知道,白月公子就是她的小哥哥在江湖上的称号。
起初她不相信,可是越来越多的证据都指向他。就连她的质问,他也亲口承认了……
低落的情绪太闷了,想要抬头换换气,却看见一个身影缓缓的从黑暗处走出来。莫畤下意识的往窗户旁边躲了躲,待人走近,她才悄悄探出脑袋
查看,发现那个身影赫然是夏清。
莫畤好奇,这么晚了,她在干什么?
在她疑惑的时候,又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和夏清交谈两句,两人便一起走向后院。
那个后出来的女子引起莫畤的注意,她从前没见过,应该是刚刚买进来的。
她轻快的脚步与常人有一点区别,她会武!
惊觉了这一点,莫畤心中赫然清明。
外地,官船,犯人家眷,墨无言的手伸的太长了,真是难为他了,这座小小的宅院还要派人来监视她。
果然,他说的没有退路不是开玩笑的。
莫畤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窗户关上,带着深深的疲倦躺在床上熟睡过去。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没办法赶走,就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也罢了。
半夜子时果然是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在这个不安静的夜里轰鸣着。
莫畤从小怕雷,但现在没有可以抱着她哄她入睡的小哥哥,她只能捂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缩在墙角里,瞪着大大的眼睛呆滞的看着地面,时不时的被外头的霹雳惊得眨一下眼睛。
夜半无声,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
北夜皇宫,莫畤曾经待过三天三夜的那间空旷的卧房里,墨无言肃立在窗口处,冷硬着脸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邪魅潇洒的面容不复存在。
事实上,从莫畤离开北夜的那一天,他便再也没有了表情。
“皇上,来信了!”
一个影子从他身侧走了出来,蒙着面,看不清样子,只是身形和声音都是属于一个女子的。
墨无言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内容,暴戾的情绪在他的脸上开始攀升。
“按计划执行!”
墨无言冷冷地说着,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随手给扔进了下着瓢泼大雨的地上。
影子欲要离去,墨无言想了想又叫住了她:“不许伤人,保护好她!”
影子顿了顿,复而转身离去。
他知道,她会照办的。
影子走了,墨无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始终放不下他的小姑娘,担心她会受到伤害,更担心她在这雷雨交加的夜里不敢睡觉。
他好想抱抱他的小姑娘,告诉她不要害怕,小哥哥在这里,谁都不能欺负她。
他有好多想要做的,可是统统做不到。想到这里,墨无言愤恨的握紧了拳头一拳咂在窗口上,五指连心,瞬间一股子钻心的疼直入脑髓,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不行,他不能再等了,时间越久,他的小姑娘成长的就越快,到时候就更加无法收场了。
垂在身侧的手血迹斑斑,不停地滴着血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血色妖媚的花来。
这七年他的小姑娘已经成长的速度已经让他咂舌,从前活泼可爱、不拘一格的性子磨练成如今这幅坚韧的模样更是让他心疼。
他想要放在手心里给她万千宠爱的小姑娘,为别人卖命,恨得他心肝肺都要炸了。
凤长萧,七年前被他算计了,七年后,又把他心爱的小姑娘揽入麾下,该死的人,他墨无言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盯着窗外的眼变得狠厉,新仇旧账一起算,凤长萧,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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