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小村子里的？还有,又怎么知道我们那个时候刚好遇险,这么巧,你就及时出现,救了我们大家？我实在是好奇,之前还没有机会,一直没有问你呢。”混乱的脑子里实在是想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来,我所以改为同河涂聊天。
我选了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河涂他也陪着我一起坐下,面前的绿草地上,有一些不知名的山野小花,开得正艳。
我摘了一朵小黄花,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无意识地把玩。
现在,我必须想方设法先让自己静下来,只有让自己镇定下来,才能继续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们来这个小村子的事,是明天偷偷告诉我的,你不要怪他,这孩子和我亲近着呢,他肯定是怕你们从道馆走了之后,如果我以后还想去找他找你们的话,在道馆里找不着人怎么办？所以他觉得应该要告诉我一声吧,临走之前告诉我,你们要离开道馆,并且要来这个婆婆的小村子,但是,他只说了大致的方位,具体详细的地址,他没有告诉我,他只说他也不知道,等到了再和我联系。”河涂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我点点头,“原来这样,那你又如何得知我们遇了险呢？来得这样及时,真是让我不可思议呢。”
河涂又慢慢地答道,“说起来也是巧,明天和我提了你们要来小村子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在等他的第二个消息,也就是关于小村子的消息,但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我这才暗自着急起来,但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多想,我只以为这孩子一定是到了一个全新环境里,玩得太开心,或许已经早把这事给忘了！直到前两日,我想起不知你现在过得怎样,我就临时起意给你卜算了一卦,然后卦象上显示你有劫难,我这才不顾一切地从巫山寨离开,一路寻找了过来。因为不知道这个村子的详细地址,在这一带,还真是的费了些工夫,不然的话,我早就到了。”
说到后面,他也没有不好意思,他自己的心思,他现在已经能坦然面对。
“本来我还不知道你们被绑在这里,被施以火刑,只是进了村子之后,发现整个村子有些不太对劲,别的地方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唯有你们被施刑的地方,火光冲天,人声喧哗,我打定主意过来探一探,这一探,居然发现你们全被绑在柴堆之上,火势蔓延了上来,我要是再来晚一点的话,兴许就只能见到你的焦尸！至今想起这一幕来,我甚至还有些后怕。同时我也很庆幸,庆幸自己来得及时,没有让你受到更大更多的伤害。”
说到后面,他已经垂下了头。
“河涂,谢谢你,我很感激你,感激你不仅救了我,还救了我身边的其他人,他们中的每一个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都是我在乎的人,愿意亲近的人,我的师傅和明天自不必说,李大爷也是我最尊敬的一个老头。”对于河涂,我也只能用这样言语的方式来进行感激。
我欠下他太多,一次又一次,他的出手相助,救我于危难。
“小洛,你再和我说这么多感谢的话,就真是太客气了！咱们的关系,还用得这么客气吗？”河涂不太自然地别过了头。
我亦默然,我知道几句感谢,远远不足以表达我对他的谢意和敬意。
但是,他想要的,我从来都给不了。
没办法,如今这个人情债,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看,追蝶回来了！”我匆匆地站起来,然后那只追蝶在我伸出的手掌心里停留,与此同时,追蝶的翅膀也收了起来,看样子它应该是已经不想再动了。
“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它带我们去寻找明天的下落吗？不是靠它去找好个恶人吗？它现在怎么停在这里,都不飞了呢？”河涂并不太了解追蝶,只是有些着急。
我目光黯然,沉闷地回他,“现在它已经不愿意再飞出去,那就表示它没有准确地追寻到我们要找的人,或者说,这跟丢了,追踪没有成功。”
河涂愣了愣,也有些沮丧,“怎么会这样呢？”
我低头细看我放出的那只追蝶,它已经缩在了一起,“看来要么是那个恶人带着明天已经出了这个村子,离开了这只追蝶的搜寻范围,以至于这只追蝶再没有目标可寻。它只能在有限的范围之内追踪,超出这个范围,它就无能为力,要么就是那个族长已经识破了这只追蝶,然后改变了自己和明天身上的味道,这样的话,追蝶也不会发现他们。”
“听你这么说,那情况可就复杂了！毕竟是前面你猜测出来的对,还是后面的情况对,这要怎么去证实？”河涂觉得这个问题太难选择和知道最正确的答案。
彼时,师傅和李大爷也相扶着过来,听见我们的对话之后,神色皆变得凝重。
“要不我们再在这村子里好好找找,或者找几个他们族里的族人过来问问情况,这个恶毒的家伙,可是他们乌灵一族的族长,相信,他下面的族人,多少会对他有些了解,而这些了解,肯定比我们知道的要多！至于他的下落,我们不妨也逼问一下几个他的族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线索？”李大爷虽然身子虚弱,但胜在脑子还很清醒很聪明。
“反正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索性不如我们就先试一试！”师傅也很赞同。
我想了想,确实只能先如此,于是,我们一行人又赶紧赶回了山下,寻到了公祠那里,但公祠那里已经没有一个族人在那里。
“我知道有几个地方,一定会找到一两个族人的！”师傅毕竟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率先带着我们走向另外一座山。
翻了山又下山,在下山的途中半山腰的地方,依稀有一幢房屋,那幢房屋看起来在天雷之劫中也被毁坏过,不过,里面住的主人,应该已经重新修建过一次,现在里面可以勉强住人。
对于我们出其不意的到来,这家的男主人十分的惊恐,他是这家的一家之主,上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老实的妻子还护着一个年幼的孩子,一家人都用那种惊恐并且带着防备的眼神盯着我们。
仿佛我们的任何一步靠近,都给他们带来致命的伤害。妻儿老小的眼里,都闪着单纯又恐惧的目光。
“你们到我家来,这是想要干什么？”那个族人汉子一把搂着自己的妻儿老小,将他的家人们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后,用他自己结实的身板保护他的家人们。
“我告诉你,你们不要乱来,更不要妄图想要伤害我的家人,否则的话,我会和你们拼命的！而且我就是死,作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他血气方刚,十分勇猛。
我率先站出来,将河涂拉到了身后。
没办法,河涂这一身黑袍的形象,看起来实在是令人家小孩有些压力和后怕。
“大哥,我们没别的意思,今天之所以找上你家来呢,不过也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你们乌灵一族的事情,我们也绝不会为难你的妻儿老小,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但你也必须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配合我们,听明白了吗？”我尽量解释得清楚一些。
“你们究竟想知道什么？我们乌灵一族族内的很多事情,都是不可以对外宣扬的,这是我们的族规,触犯了我们的族规,这是要受到惩罚的,所以,不能让你们知道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那个汉子倒是铁骨铮铮。
“别激动嘛,这位大哥,我们只是想找你问一些关于你们族长的事情,这个绝对不触犯你们的族规,你看这个行吗？你的妻儿老小,你可以让他们先去后面,我保证不伤害他们！”我首先表示了我的诚意。
“你们真的不伤害我的家人？”那族人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当然是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不过你也得向我们保证,你和我们说的都是实话,绝对没有任何的虚假才行。”或许是我这个像弱女子的形象无害,果断地已经征服了他,打断了他的疑虑。
“好,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的家人安全,不伤害他们,我可以配合你们。”那族人汉子最终同意配合。
我想了想,向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的族长也住在这个村子里吗？他的家是哪一座房屋？”
那个族人汉子犹豫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还在考虑要不要如实交待。
“我这个问题,并不违背你们乌灵一族的什么族规吧,我们只找你们的族长,所以,你如果知道的话,最好告诉我们,与我们配合！”我斜眼扫了一下已经退开的这个汉子的家伙们。
谁知,这个汉子立即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然后提高了音量警告我,“你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我说,我说就是！”
我略施小计,不过就是一个眼神而已,居然让这个汉子如此紧张,这只能说明他是有多么的在乎他的家人。
“我们族长他在这里当然有屋子有地方住,不过,离我这里还有些远,你们是不是要去找他算帐？”那汉子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算不算帐,得等我们找到他之后,和他谈过之后才能知道,这个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这山里的地形比较复杂,我看了一眼师傅,师傅对我摇摇头,就算是师傅亲自出马,也未必就可以找到这个族长的老巢。因此,恐怕还得他们乌灵一族的族人帮忙才行。
“这……”那族人不敢答应,“我要是带你们去找族长,被族里其他的族人发现的话,他们会骂死我的,不仅如此,如果族长在你们手中出了什么事情,导致我们乌灵一族失去了族长的话,我会成为族里的罪人的！这样的事,我不能干,也没法儿干！”
河涂听完,一个纵身飞起,黑袍一现,立马就从眼前没了个影,等到那汉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妻儿已经被河涂抓在了手里,像拎着小鸡一样,一边拎了一个人。
“你带不带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我这个人向来讨厌婆婆妈妈的,你给个痛快的话！不然的话,你这妻儿就等着下地狱吧！”河涂本身就是恶鬼,所以干起这种事情来,可谓得心应手,毫不留情面。
但我知道,他的本性并不喜欢如此威胁人类,只是眼下的情况特殊而已,不得不使用一点特别的伎俩。
“你们……你们不是说好不会伤害我的家人的吗？”那汉子眼见自己的妻儿被制,当即着急起来。
“带不带路？”河涂却并不想和他再说更多的废话,对付这种举棋不定的人,向来最好的法子,就是用他们自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进行威胁,只要一施压,保准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立即就作出应有的决定。
“好,我带你们去！你快放了我妻儿！”那汉子愁苦着脸,最终一咬牙,还是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河涂这才满意地当场放了这个汉子的妻儿,他本来就不想对这些弱小的妻儿怎么样,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
那个族人汉子在前面带路,我们又是翻山再下山,七绕八绕的,最后终于来到一个小山脚下的一个木屋。
那个木屋,比起之前裘婆独自一个人独居的那个小木屋要大一点,毕竟是乌灵一族的族长,住的地方,也不可能太过寒暄。
“就是这里,这里就是族长的家！一会儿你们自己过去行不行？我不能暴露啊,如果我被暴露了的话,这消息一传出来,我指定会被乌灵一族其他的族人炮轰出村子的,这里再也容不下我！我求求你们,我已经将你们安全地带到了这里来！”那汉子引着我们站在暗处,向我们求情。
河涂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拿主意。
“你不过去也行,不过,里面的情况未能确定,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们,所以,你还必须留在这里,如果你不想露面的话,那也行,那我们就将你定在这里,等把里面的情况摸清楚了,就放了你,如何？”这个族人虽然看着老实,可是我为了我们这一群人的安全,也不得不小心一点。
“这……好吧！”最终那汉子无奈,因为他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也是可以强行这样对他的,谁叫他现在是弱势的那一方呢。
我施了法,将这个族人定在了这里,然后我们几个摸黑靠近了那个屋子。
只是,屋子里一点光亮也没有,也好像没有人在里面居住的气息,倒是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我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小心,气味有异！”
随着我的提醒,其他几人也立即闻到这股异味,也随着我一起将口鼻掩住。
我们猫着腰轻轻地推了这屋子,河涂抢在前面,先我一步踏进了这个族长的家中,他是鬼,已经习惯了在暗夜里活动,所以,他在夜里的行动力,自然要比我这个人类要强得多,我也没有阻拦,我的视力其实自从眼睛流出血泪之后,已经下降好多。
‘哧’的一声,河涂已经点燃了他手里拿出来的火折子,其实这种火折子,我们是极少用的,因为已经不需要,看着就像古代的东西,早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潮流和发展,我们平时要么是用打火机,要么就是手电筒,这样方便又省事,但是,河涂他不一样,他是鬼,他不是人,何况他死的那个年代,也不知道有没有发明电或是电灯这些东西,因而他几百年来可能都还保持着用火折子的古老习惯,并且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火光一亮,屋里顿时亮堂起来,我们最先进来的就是个不算大的堂屋,堂屋里空空的,并没有人影或是其他什么特别的异常。
然后河涂又向我呶了呶嘴,示意他要去旁边的那个房间看看,等他靠近门边的时候,一脚突然就踢开了那扇门,只是,门刚一推开,他的眼神直直的,人也跟着愣在了门口。
“怎么了？”我下意识地觉得他这反应,应该是屋里有什么异常才对。我急忙在后面跟了过来,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然后迅速地捂住了我的眼睛,“别看！”。
我不知他为何不让我看清楚,实际上,我什么也还没有看见呢,只是他这么强烈的反应,让我直觉有事,有大事！
我挣扎着想要让他松开他的手,“河涂,我已经不是什么怕事的小孩子,无论里面的情形有多么的惊恐,我确定我都可以承受的！”我急促地向他说道。
他这才轻轻地松开了我的眼睛,因为好奇,我的第一个直觉就是去搜寻屋内的异常。
然后,我的视线在接触到地上的那一团时,也开始变得直直的,和河涂一样的不正常。
那屋内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人,之前我们在外面堂屋门口的时候就闻到的那一股子怪味,就是来自这里,来自地上的这一轩团,准确地说来自地上的这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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