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涂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想这一回,我总算是遇上真正的对手。
“你不想帮我,或是不告诉我也行,大不了我就在你这巫山长住！提前申明,我可是白吃白住的哦！想要找我要银子什么的,我是没有的！”我直接耍上无赖了。
河涂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他大抵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居然脸皮这么厚,自愿要求留下来,留在他的地盘上。
“明天,姐要留在这里,你呢？你陪不陪姐一起留下来？”我看向明天,向明天挤眉弄眼。
明天和我向来默契,此时自然明白我的用意,马上应承下来,“姐,你想在这里住多久,我一定陪你住多久！”
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住下来的话,吃穿用度,自然花费不少。
河涂听见我们的谈话之后,嘴角抽了抽,只轻飘飘地扔下一句,“随你们的便！”
他的言外之意,应该是他巫山家大业大,一点儿也不怕我们会把他吃穷住垮。
只是,这巫山的小鬼,却似好像并不欢迎我们似的,每一个看见我们,都表现得很冷淡,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对他们的主子河涂,倒是十分的恭敬。
河涂的巫山寨,就在这巫山之巅,他手下的那些小鬼,都和他一样,一身黑色的长袍,另外肤色也是跟黑炭似的,看上去,这些小鬼,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河涂并没有再管我们,甚至他都没有允许我们进他的巫山寨,当然,也没有明确地表示过反对,他的态度很让我奇怪,不过却是正合我意。
只要他不出声赶我走,那么我就赖定在这里。
“姐,我们真的要在这鬼地方住下去吗？”明天警惕地看着这四周,黑沉沉的,太让人压抑。
“不然呢？你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说出来,去哪里取神水吗？”我对明天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眼下,我似乎很被动呢。
“姐,只是我们就这样赖在人家这里,似乎也不太好吧！”明天有些犹豫,“何况这地方的阴气太重,住久了,我怕对你的身体不好,你身上的阴气本来就重。”
明天的担心,自然也是我的担心,不过,我并不害怕。
“没事的,明天,我相信这个河涂,他一定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可以和我耗多久的,我天天缠着他,烦着他,然后在他的这个巫山寨里,天天搞得他寨里鸡飞狗跳的,惹出大小的乱子来,让他在后面收拾！嘿嘿,我相信呀,不出一个星期,他应该就会怕了的。”我阴笑着,向明天道出自己的无赖计划。
明天的表情,很丰富,也很生动,大抵是对于我这个无赖已经当上了瘾,表示也很无奈。
“行,姐,你想做,便去做吧,我支持你！”明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无条件地选择站在我的这边支持我的。
小鬼不欢迎我们,看见我们绕道就走,我又见不着河涂的人,没有办法,我只好不把自己当成这儿的客人,自己为自己作主起来。
“走,明天,我们先去挑住的地方去！”既然没人管我们,也没有来通知我们,那么,我便自己‘为所欲为’。
巫山寨里的房子,都差不多,全部是木头做成的那种,这个河涂倒真是会享受。
“明天,你看这间怎么样？”我相中了一间向北的厢房,那个厢房里倒是陈设简单,该有的一应俱全,想来本来应该是客房的吧。
“姐,我看还行,你要是选这间的话,那么我就选你隔壁的那间,或者干脆我们同住一间？”明天对巫山寨这个地方还是很警惕,提出来要和我同住。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姐弟俩在一起,自然就有个照应。
“行,住一起就住一起！”我没有多想,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在寨子里的小鬼的目瞪口呆之下,我一把利落地推开了那间厢房的门,大大咧咧地带着明天走了进去。
后来,终于有一个小鬼不满地跑过来,“你们不能住这里！你们快离开这里！”
我却吹鼻子瞪眼,“为什么不能住这里？这里明明就是空着,反正你们空在这里,也是浪费嘛,我看这房间倒还是挺干净的,我就住在这里！”
我的蛮横无理,让那小鬼很头疼。
“真不能住这里,河涂大人要是知道了的话,一定会责备我们的。”那小鬼很是担忧。
“怕什么,他要是不高兴的话,就让他直接找我好了！去吧,我们肚子饿了,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找一点端过来,哎呀,累死我了！”紧接着,在那只小鬼的目瞪口呆之下,我大大咧咧地爬上了这里木制的一张床,横七竖八地躺在上面,也不管自己此时的形象有多么的不雅观。
明天见那小鬼满脸惊讶地站在当场,也不离开,催促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弄吃的！我们饿了,没听见吗？”
使唤这个小鬼,就像使唤自己家里的佣人一样,这种当霸王的感觉,还真是很爽歪歪。
“我们大人又没有吩咐下来,要我们好生侍候你们两个,倒是你们俩自己脸皮真厚,占了这里的房间不说,现在还要什么吃的？”那只小鬼不满地低声嘀咕着。
我却装作没有听见似的,“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要不要我把你们大人叫过来,让他当着你的面吩咐你？你们是瞎子吗？没看见吗？没有他的允许,我们敢进来这寨子里吗？你这个小鬼真是没一点眼力,太差劲！我要严重的给你一个差评！”
那只小鬼被我好一顿数落,也表示很委屈,“明明大人就没有说！”
“可是,你家大人不也是没有反对我们进来吗？这不就得了！快去,我很饿！”我暴躁地催促道,态度很不好。
我就是故意要这样,故意折腾这里的小鬼。
事实证明,我们故意装恶,还是有点儿效果的,没多大一会儿,先前离开的那只小鬼就端来了好几样的食物,并且都还是热的呢。
在这巫山之巅,难这么快找来还是热的食物,说实话,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我却没有表现得很感激很高兴,相反板着脸呵斥道,“就这些吗？你们巫山就这么穷吗？不能拿出点儿的高档货来,像什么人参呀,燕窝啦,你们这里没有？”
说实话,面前的这些食物,对于长途拔涉饥一顿饱一顿,并且还要省吃俭用的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饭食。
明天也忍住要流口水的冲动,配合着我演戏,嫌弃这里粗制的饭菜。
“人参燕窝这些,我们这里自然没有,我们是巫山寨,我们是鬼,又不是人,像这些饭菜,我们都不必吃的,哪像你们这些身子虚弱的人类！活得这么娇滴滴的！”那只小鬼很委屈,他已经很尽力。
就是端上来的这些饭菜,还是他花了些工夫,叫别的小鬼去山下搜罗来的,又赶紧送过来的呢。
“我不管,你再下去给我安排！我就要燕窝！”我拿起筷子,对着桌子上的饭菜,挑来挑去的,装出没有胃口的样子。
“这……你们不能太过为难我！”小鬼被气得快要崩溃。
而我正是想要看他崩溃的样子,他越是承受不住我这里的挑剔,他心里的怨气越盛,届时,他就极有可能会跑去告我们的状,说我们如何挑剔,如何折腾他,以及如何令人讨厌,难以侍候等等。
“我们为难你了吗？是你自己事情没有办得让我们满意而已,快下去吧,不要在这里哭丧着一张脸,难看死了！”我嫌弃地挥手,赶他出门。
等确定门口没人以后,我和明天这才抄起筷子,好一顿狼吞虎咽,样子也要装,架势也要摆,但是这该吃该喝的,还是要继续,我可不会亏待了我自己。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盘子里的菜,便只剩下了盘底的一点,至于堆尖的米饭,也被我和明天统统扫光。
我舒服地躺上了床,这人一吃饱之后,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之下,就容易昏昏欲睡,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啊,真饱啊！”
明天也跟着爬上来,躺在我的身边。
“姐,你说我们这样折腾那只小鬼,是不是有点儿过份啊？”明天心里现在已经有点儿愧疚和不安。
“怕什么？不过就是折腾他多跑些路,多听些话,挨些骂而已,我们又不会对他怎么样,对不对？你可别忘了我们留下来的目的！千万可别心软！”明天这么善良老实的孩子,都被我拉下了水。
就在我快要睡着之时,那只离开的小鬼,突然又再次进来。
这一回,他手里只端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只小碗。
“什么东西,还不端过来让本姑娘瞧瞧？”我躺着指挥那只小鬼。
那只小鬼小心翼翼地靠上前来,将手里的托盘低了下来,我一眼扫过去,想不到他端来的,还真是燕窝。
我不知道在这巫山之巅,到底这么快的时间里,从哪里找来的这燕窝,但我很确定,这一碗就是我先前想要的燕窝。
“姐,燕窝来了！”明天也跟着有些小小的激动。
“嗯,这碗给你了！”我向那小鬼挥了挥手,让他把这碗燕窝端过去给明天,明天还小,正是长身体和长个的年龄,这碗燕窝补得正好。
明天却拒绝起来,“不,姐,我不爱燕窝,还是留给你吧！”
明天这孩子,我还不知道吗？他哪里是不爱燕窝,他分明就是想自己不吃,省下来好给我。
我重新看向那小鬼,“只有这一碗吗？”
那只小鬼呆了呆,继而回道,“不,下面还有。”
“那行,你再去给我弄一碗过来,你真是一点眼力也没有,没看见我们这儿有两个人吗？你只端一碗过来,算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大人很小气？连燕窝都不舍得拿出来招待贵客吗？”我厚脸皮地把自己和明天当成是来这里的贵客,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们的侍候,偶尔不满的时候,还要冲他们发发火。
我取了他托盘里的那一只碗,直接这一碗递给了明天,“先给你吧,来了再算我的。”
明天这才肯接下,如果是一人一碗的话,那就比较公平,他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只是苦了那只小鬼,居然还要单独跑一趟。
两碗燕窝享用完毕之后,我和明天就蒙头大睡起来。
起先,明天还有些不安和担心。
“姐,要不你睡吧,我守着你,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太安全,万一我们都睡着了,他们想要对付我们,可怎么办？”
我却摇头否认了他的担心,“不必害怕,这个河涂若是有心想要害我们的话,恐怕早就不会允许我们进他的地盘,你想是不是这回事？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模棱两口的态度下,究竟有着怎样的不怀好意,但是我相信,以他的本事,不需要做这么偷偷摸摸的事情,他若想害我们的话,大可以直接来！他和流云那些孤魂野鬼不同！”
不知为何,明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河涂,可是,我却有着这样特殊的认知。我就是坚定地认为,他是个不同的鬼,和流云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那个河涂很了解啊？你之前认识他吗？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呢？他也有可能会害我们啊！”明天还是很谨慎。
“你相信你姐的判断和眼光吧！没错的！”我放心地呼呼大睡起来。
起先,明天还很坚持,可是一个人单独守了会儿,这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太过寂静的环境,本身就容易让人昏睡,没过多久,他也睡着了。
我人在香甜的睡梦中,但是我始终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但是,睡意又很深,一时半会儿居然不想立即这么快就醒过来。
在半挣扎之中,我又睡沉过去。
等到我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着窗外的天色,还是暗沉一片,和刚进来这巫山寨的时候,好像差不多,难不成我其实只是打了个盹？
我刚起来,明天也立马因为我的动静清醒过来。
“姐,我们睡了多久？”明天也有着和我一样的困惑。
“不知道呢,这里也看不出一点时间上的变化。”我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的精神来看,我应该是睡了不少的时间,否则的话,我的精力不会如此充沛。
屋子里就只有我和明天两个人,我无所事事闲得无聊,便扯着他一起跑出去,打算先在这寨子里好好地逛一逛。
这一逛之下,我才发现这寨子很大,这巫山之巅,比我想像中的要大太多。
“明天我们去那边看看！”
我看见我的正前方,有一个不小的园子,说是园子,园子里一点绿色也看不见,地上的土是黑的,园子里的草,居然也是黑的,我为什么说那是草呢,因为分明就是草的形状,甚至空气中还有清香的清香,但这颜色,就是不对。
“真是可惜了！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是黑的？”明天也表示很惋惜。
要不是这周遭的一切,不是暗沉的黑色的话,而是五颜六色的,清草就该有清草的绿色,至于盛开的小花,也该是五颜六色的才对,只是可惜了这些花花草草。
“你看,那是桃吗？好像和桃的形状一样,但是也是黑色的。”我指着一颗形状状似桃树的小树指给明天看。
明天乐巅巅地跑到那棵树的近前,仔细辩认。
“姐,还真的是桃,不过是黑桃！”
黑桃,这个词用得好。
谁叫这个桃,是黑色的呢。
“要不,我摘下来一个给你尝尝？”明天作势踮起脚尖就要去摘那桃。
此时,一只小鬼从园子的深处突然跑出来,阻止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的一花一草,你们都不可以私自采摘！”
明天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为企么不可以采摘？这上面又没有挂着牌子不允许采摘？”我继续蛮横无礼。
“不能摘,就是不能摘！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混进来的！”那只小鬼看来应该是第一次见我们,反正他们的模样都差不多,都穿一样黑色的长袍,我也辩认不出哪一个是哪一个。
“混？你能把话说得清楚并且客气一点吗？这就是你们巫山的待客之道？哼,今天这桃,我还非要摘定了！”明天不敢摘,可是我敢！
那只小鬼急红了眼,拼命地解释道,“不是,这里不许采摘,是因为这园子是按我们大人的喜好,由我们大们亲自设计的,那棵桃树,更是我们大人亲手栽下的,至于这上面结的桃,大人更是不允许任何一个小鬼动！”
我的唇边荡起一抹浅笑,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眼珠子也开始骨碌碌地直转,我知道我肚子里又冒出了一个好主意来,一个绝对可以把这里的主人,气得跺脚的馊主意！
那个叫河涂的,他不是很在乎这园子吗？不是亲手栽下的桃树吗？那好,我现在就亲手毁了他喜欢的这一切,亲手摘了他的桃,看他还能不能保持那副该死的淡定。
我向来是个行动派,只要想到的,立马就去付诸行动。
我跑到那一片黑色的草地上,一阵乱踩,中间夹杂着的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敢被我啃得稀八烂,甚至桃树上结的桃,也被我七七八八地摘完了,摘完了不说,我也不吃,就一个个乱扔在这树下,急得那只小鬼拼命地在旁边大喊大叫。
“别摘了！快别摘了！”
“我们大人要是发现了,肯定会要了你们的小命！”
“别乱扔啊！这像什么话！”
我一边摘一边扔,扔得不亦乐乎,明天在旁边看好戏,也不劝阻我。
只是苦了那只小鬼,在树下急得不行,简直快要被我气得昏倒。
等到闹够了,园子里一片狼藉,我满意地拍了拍手,对于自己的‘杰作’,我表示很满意,我都已经闹腾到了这个程度,相信那个河涂,就是有再好的修养,也会暴怒的吧。
“走,明天回去！”我召了召手,唤来明天,打算丢下这一片的狼藉不管。
“哎,你们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要是我们大人看见了,还不罚我？”那只小鬼在后面跳着指责,同时也担心自己会受牵连。
我却不管这么多,眼下这一团乱,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明天跟在我的身边,悄悄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知道自己这次表现得像个泼妇一样,娇蛮任性,无理取闹,甚至胡作非为,这一次肯定是会惹恼了那个河涂大人,只是我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收拾我呢,想想他那一张冷脸,我抖了几抖。
预料之中的追究责任,迟迟没有来,我等得忐忑。
后来送晚饭的时候,我旁敲侧击才知道,原来这个河涂居然不在这巫山寨中,据说有急事下山,至于什么时候会回来,谁也不知道。
这让我很气闷,我好不容易搞出来的一番胡作非为,就这样毫无效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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