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家伙一看就是不想认罪。”
“是啊,连自己闺女儿子都不认了,这不是明摆着想骗人吗。”
“哎,怪不得把个断绝关系的公告贴的满城都是,心真狠呐!”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感受着大堂之上郡守大人的威压,再加上一着急出了漏子,本来镇定自若的郎中人,一瞬间也慌了神儿,结巴道:“这几人民妇自然认、认得,民妇是说,民妇不认得这个老汉。”
胡郡守哼了一声:“这个老汉,你当真不认得?”
郎中人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青天大老爷,我对天发誓,我可真不认得这个老汉,从来没见过!”
“可是,他却认得你,你怎么说!”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闻言,郎中人立即哭嚎起来,“这一定是贼老汉串通了翠娥那个小贱人来冤枉我!请大人明鉴啊!”
胡郡守一愣,拈着胡须问:“翠娥是谁?”
人群之中的翠娥浑身一僵,怎么都没想到,宋熙姣没有提她,老朱没有供出她,胡郡守没有问她,偏偏,偏偏是郎中人把她给卖了!
好你个郎中人,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郎中人正在哭嚎,听到胡郡守疑惑的一问,登时一愣。这老汉都把自己扯出来了,怎么会没有招出翠娥来?前后一想,忽然明白过来!肯定是这老汉看上了翠娥那小贱人,舍不得招出她来,昨晚自己又吓唬了那小贱人几句,这两个人便串通好了来陷害自己!
她当即目露凶光,不管不顾道:“回大人,翠娥是民妇身边的一个丫鬟,日前民妇见她和造纸坊的一个帮工有首尾,便问了她几句,她对民妇说,她嫉恨宋熙姣,想联合那帮工一起烧她的造纸坊。
民妇劝了几句,还以为她听进去了,哪知道昨晚她忽然回来跟民妇说,已经把造纸坊给烧了!民妇本想一大早来报官,正赶上过年,家里客人多,一时没顾上,这才迟了!”
她自以为说的天衣无缝,胡郡守却是冷哼一声:“你既然见到了你的丫鬟和这个老汉有首尾,刚才为何又说不认得他,从没见过他!”
郎中人一愣,干咽一口口水:“这…启禀大人,民妇…民妇是远远的看到,并没有看到那老汉的脸,是以刚才没有认出。”
“来人,带翠娥上堂问话!”
门口两个捕快正要出门,人群中忽然走出来一个年轻秀气的姑娘,主动走到堂上,跪下来磕头道:“民女翠娥叩见大人。”
一见到翠娥,郎中人立即目露凶光,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翠娥,刚才她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翠娥还未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大人,民女冤枉啊。民女与老朱两情相悦,本来已经私定终身。
是郎中人她用民女的卖身契威胁老朱,要老朱火烧造纸场,嫁祸二少爷,民女也是刚才听了老朱的供词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老朱!你怎可为了我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这样撇下我,让我以后…”
啪!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郎中人霍然起身,走到翠娥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拎了起来,对着她的脸就是啪啪啪三个嘴巴子。
打完之后,郎中人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这个小贱人!故事倒编的不错!怎么,你以为胡大人是老朱那个蠢货,能被你三言两语的骗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对着老朱道:“老朱,我告诉你,这小贱人说骆爽侮辱她,宋渊寒欺负她,那都是拿来骗你的假话!你到现在还维护这个小贱人,你当真是蠢到骨子里去了!”
“大胆!竟然敢在公堂之上出手伤人,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啊…大人!民妇说的句句属实!这小贱人是民妇的丫鬟,民妇打她是天经地义…啊!啊!救命…大人,啊!冤枉啊…”
胡郡守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以为宋熙姣说的就是实情,纵火之人是老朱,就能结案了。没想到老朱又把宋家郎中人给牵扯了进来,这折腾半天,好容易把宋家郎中人带过来了,又闹出个翠娥来。
这会儿可好,连骆爽都出来了!
他叹口气,一脸疲惫的问:“骆爽是怎么回事?”
翠娥一抖,下意识的看了老朱一眼,果见老朱正双目炯炯的望着她。心里不禁慌乱起来,这个时候,若是说骆老爷和她没关系,老朱一定会说出实话,把她拖下水。可若说骆公子侮辱了她,到时候大人把骆公子叫来对质,她又该怎么办?
“翠娥!还不从实招来!”
“啊…是…”翠娥眼泪还未干涸,冷汗又流了下来,顶着老朱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道,“回大人,昔日民女在郊外陪大小姐游春,偶遇骆公子,骆公子见到民女,起了色心,把民女…侮辱了。
民女知道自己命贱,不想声张,只是郎中人见民女脸色不好,问了起来,民女才告诉了郎中人。不知道郎中人为何这时提起。”
原来是这样,胡郡守见她楚楚可怜,一个姑娘家不顾名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往事,想必不会作假,但为了服众,还是想把骆爽叫上堂来问一问,只是不等他下令,外面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大喊:“胡说八道!”
众人纷纷回头一看,只见人群之外有一名年轻的公子拼命挤了进来,气的头顶冒烟,指着翠娥骂道:“你这个小娼妇,简直是血口喷人!启禀大人,草民骆爽,草民从未见过这个小娼妇,更没有侮辱过她,请大人明鉴!”
翠娥啜泣道:“骆公子,几年过去了,民女从未找过骆公子,不过是今日郎中人偶然提起,民女才如实禀告大人罢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你…你简直不要脸了你!”骆爽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凭空而降的一盆脏水,简直泼的他猝不及防,想申辩都无从申辩。
胡郡守揉了揉太阳穴,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么个简单的案子,怎么会越查越复杂?
这时,郎中人杖刑完毕,又被捕快给抬上了大堂。
她远远的听到骆爽和翠娥的对话,有气无力的呻吟道:“大人…翠娥几个月前…曾被定为我女儿的陪嫁丫鬟,找婆子来…给她验过身的,她几个月前还是处子之身,大人可传婆子来问。”
“啊!”翠娥好似完全忘了这一茬,一瞬间跌坐在地,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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