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我娘说你就是个野种,是你爹爹在外面生的野孩子,不让我们跟你一起玩!”
“我爹也说过,他娘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哦!哦!栗子是野种!是野种!”
巷子口,一群孩子正把栗子包围起来,一边捡拾着地上的小石头往他身上丢,一边口无遮拦的辱骂。
栗子满脸通红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倔强的瞪向他们:“我才不是野种,我娘亲也不是废物。”
“你娘亲就是废物!”
“你娘是被你大舅卖给你爹的!”
“哈哈哈,听说还特别便宜!家里穷的叮当响,连念书的钱都没有!”
栗子生气道:“我娘亲说,很快就能送我去念书了!”
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引来了一大片嘲笑的声音:“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还配去上学,你是不是打猎傻了?”
宋熙姣和仲淳还没拐进巷子,就听到了这些辱骂声。她当即气的柳眉倒竖,抱起手中的弓箭就朝那些孩子跑了过去:“你们干什么!欠揍吗?信不信我用这把弓箭打你们的屁股?”
那些小孩子嘴上虽然骂的凶,一口一个废物,但是真的见到“废物”本人,又吓的立刻闭嘴,一溜烟的跑了。
宋熙姣气愤的盯着他们的背影,真想追上去暴打他们一顿!
她蹲下身,心疼的拉起栗子。只见他身上衣服脏兮兮的,脸也像一个小花猫一样:“栗子,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她声音温柔,拿出怀里的手帕给栗子擦脸。
栗子吸了一下鼻子,眼圈通红,但还是坚强的摇了摇头,说:“没有,娘亲,我们就是在闹着玩。”
栗子在这里生活久了,这些孩子都知道他是捡来的,被欺负也很寻常,他早就习惯了。但见到宋熙姣如此温柔的安慰他,又不免有些委屈,他拼命的吸气,拼命的咬住嘴唇,才能忍住泪意。
住了会儿,他觉得自己情绪稳定了些许,便伸出手抱了一下宋熙姣,不让她担心,看着站在宋熙姣身后的仲淳,问:“娘亲,你们打猎回来了吗?”
宋熙姣却没有理会他这个问题,只是认真的看着他说:“栗子,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打他们。这种爱欺负人的人一向欺软怕硬,你越是忍让,他们越过分。打的过,你就打。打不过,你占了便宜就赶紧跑。万事有娘亲帮你担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闻言,仲淳挑了挑眉,做娘的,居然鼓励自己的孩子打人?还打不过就跑,他被逗得笑了笑,弯腰一把将栗子抱起来,大手擦去他脸上的土灰:“男子汉,不哭,走吧,咱们回家。”
“男子汉怎么就不能哭了!”宋熙姣跟在旁边,不满的念叨,“男孩子不开心的时候,一样可以哭!栗子,你别听你爹爹的,想哭就哭!”
栗子挣扎着下地,不想让仲淳抱,一落地便跑过去牵住了宋熙姣的手,一脸濡睦的看着她。
长这么大,宋熙姣从来没对他这么好过,所以这几天,栗子很是粘她。
“做人就是要活的痛快一点,被欺负了就还手,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哭,别像某人似的,总是板着张脸,什么都不说,闷葫芦一样。”宋熙姣一面说,一面意有所指的瞥了仲淳一眼。
仲淳无奈,欲言又止的看向她,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回家的路上,宋熙姣绞尽脑汁的思考着生财之道。
栗子被欺负,出身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家里太穷。越是穷山恶水,越是容易出刁民。而这些刁民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些小刁民,最喜欢欺软怕硬,嫌贫爱富。
所以,想要改变家里和栗子的处境,只有一个办法:致富!
可是有什么赚钱之道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的呢?
想到栗子上学的问题,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对了!她可以造纸啊!
上学的时候,她特地选修了古代历史,老师曾用三节课的时间详细的介绍了纸的起源和发展,那门课她考的分很高的!
而在这个时代,记录手段都还停留在竹片和绢帛的阶段,造纸术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如果她研究出来,别说致富了,说不定还会被写入历史呢!
想到这里,宋熙姣开心的只差飞起来了!
不过,这个想法暂时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因为她怕自己会失败。毕竟上课是一回事,自己亲手操作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一回到家,宋熙姣立即跑进厨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原料来。
仲淳早对她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习以为常,见她一言不发的兀自在那忙碌,也没有理会,直接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开始整理一天的猎物。
栗子看看宋熙姣,又看看仲淳,最终还是选择坐在了仲淳面前,不去打扰宋熙姣。
“爹爹,今天怎么打了这么多猎物!”栗子看着竹筐里的那些野鸡野兔,满眼的惊叹。
厨房里立刻响起了宋熙姣欢快的声音:“那是因为今天你娘亲我跟着上山了呀!”
栗子捂着嘴咯咯的笑,立即道:“还是娘亲厉害。”
“那当然啦!娘亲最厉害,栗子第二厉害,你爹爹,只能排老三!”宋熙姣一面找原料,一面还不忘和栗子逗贫打趣。
栗子被宋熙姣逗得捧腹大笑,但是一对上仲淳那双严肃的黑眸,又急忙止住笑,一本正经道:“爹爹也很厉害的。”
“你爹爹是很厉害,但是没办法呀,咱们娘俩,实在是太太太厉害了,唉!他呀,怕是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栗子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仲淳脸色黑了黑,拿起竹筐走到井边,一边用匕首处理猎物,一边对栗子说:“过来,爹爹教你怎么剥兔皮。”
厨房里,宋熙姣一屁股坐在灶边,开始发起了愁。这个厨房,真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啊。
她记得很清楚,要造纸,首先要有充沛的水源和树木。锦州城依山傍水,这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关键是,要造纸,就必须先制造造纸的工具。
石臼、水塘、竹帘……这些才是真正的难题!可这些,她却是一窍不通。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眼正坐在院子里巧妙的剥着兔皮的仲淳。
看来,还是得麻烦这尊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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