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妖精，吃俺老孙一棒。”两岁的糊糊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作势要朝亲妈抡去。
柳如霜打算盘的手一顿，拧眉：这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了个《三打白骨精》就不知道谁是大小王了。
典型的是属黄瓜的——欠拍。
生孩子之前，她一直以为生的是个小姑娘，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孩子都快上户口了，甚至连名字都没起。
当时柳如霜正在喂孩子米糊，就随口起了一个“糊糊”。
本来柳如霜是打算当一个好妈妈的，可糊糊这天生的捣蛋鬼，每天都把她气得血压飙升。
从小时候就初见端倪了，半岁的时候就撒尿淹坏了她一台从自由国引进过来，还没拆封的美容仪。
孩子太小，容易打坏，柳如霜差点气出来乳腺结节，从那之后母子俩冷战了一个星期。
是柳如霜单方面对糊糊进行“断奶”制裁，可糊糊应该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没有母乳就不喝，喝奶粉也是一样的。
到最后还是柳如霜先憋不住了，毕竟涨 奶的滋味可不好受。
日子一天天过，糊糊长得也越发结实了，至少能经得起巴掌了。
柳如霜的脾气不算是好，想着都是第一次当人，老娘凭什么让着你。
糊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而无畏，每天疯狂在柳如霜的雷区蹦迪。
“噗嗤。”棍子第一下戳在了柳如霜的侧腰。
“哐当”糊糊收棍子的时候不，上扬的棍
子打破了置物柜上的化妆品的玻璃瓶。
糊糊倒是很淡定，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干，还打算再补上一棍。
在糊糊的眼中，柳如霜就是动画片里的反面人物。
看着一地的狼藉，柳如霜有种大义灭亲的冲动，那化妆水她刚买来没两天，已经是这个星期被打烂的第二瓶了。
“沈万山，你还要不要你儿子。”柳如霜的咆哮声震得楼板都在发颤。
沈万山处理这件事情也很有经验，一个闪现出现在对峙的娘俩面前，二话不说把糊糊抱走，没一会门外就传来糊糊哭爹喊娘的嚎叫声。
“错没错，是不是又惹你妈生气了？”问话的时候还伴有啪啪啪的巴掌声，还有糊糊的虚伪而做作的哭声。
“我错了，我再也不惹我妈生气了。”
没有半点诚意的道歉，柳如霜认命地捡起地上的玻璃渣放进垃圾桶，这还不算完，然后还要把整个房间的桌椅板凳都挪开，彻彻底底地清扫一次，然后再拖地。
上次就因为一个玻璃渣藏在沙发底下，糊糊伸手去够沙发底下的弹跳球，然后指腹被划伤，连夜去的医院。
“生孩子疼，养孩子累”这话柳如霜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
收拾完一切，柳如霜都觉得虚脱了，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万山轻轻地将睡着的糊糊放在两个人中间：“糊糊说的那些话，你也别自责，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用心，想要当一
个好妈妈。”
这话看似是宽慰，柳如霜却听出来一股打趣的味道，微微蹙眉扭头看她：“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好妈妈？”
“你当然是好妈妈。”不过这事他承认不算，得糊糊承认才算。
想起来沈万山就觉得好笑，别人家的孩子第一次说话，喊的不是妈妈就是爸爸，要不然就是姥姥姥爷，爷爷奶奶。
可糊糊第一句话竟然是“坏人。”还是指着柳如霜的鼻子。
柳如霜气得当场要清理门户，还是他给拉住了。
之前沈万山还到处去跑工程，现在可不敢了，直接在家附近的地方搞了一个建筑公司，自己当老板。
也不是为了挣多少钱，也不是为了那点虚名，为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儿子，他生怕哪天出差回来，自己的儿子没了。
他觉得这种事情柳如霜真的能干出来。
“好了，别生气了，孩子还小，你跟他计较做什么？”
柳如霜听到这话本来压抑住的火气被成功挑起来：“你以为我想跟他计较，他拿棍子打我，弄坏我的东西，把我算了的算盘拨乱……”
她越说越委屈，她今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在桌子前面算了一天的账，结果被糊糊弄得一塌糊涂，明天还要重新算。
她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成年人，也不想跟一个两岁的小孩子计较，尤其还是自己的亲儿砸。
“是他太过分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委屈。”
柳如霜听
出来他话里的敷衍，瞪了他一眼：你才不知道，你就知道向着你儿子。
不过她转念一想，要是沈万山再不向着点糊糊，糊糊可能真的“糊”了。
想着想着，她自己没忍住先笑了。
沈万山：“我知道他欺负你，你现在也欺负过去，打他屁股。”
“这是你说的？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这机会相当难得，柳如霜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高高地扬起自己的巴掌。
“算了算了。”柳如霜叹了一口气，放下自己的手。
打哭了还得哄，而且这孩子还不好哄，要是真的吵醒了这个混世魔王，谁也甭想睡，白天算了一天的账，晚上又扫地拖地，累得不行。
糊糊枕在自己的小枕头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连体衣，胖嘟嘟的，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像一个香软的糯米团子。
眼睫毛又长又翘，柳如霜用睫毛膏都刷不出来这种效果。
柳如霜：嫉妒使我丑陋。
“你说儿子以后都不喜欢我怎么办？”
沈万山张口就来：“不会的，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努力，她以后会懂你的良苦用心的。”
他现在说假话、套话、空话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这么多年的工地生涯丝毫没有磨去他的棱角。
可自打糊糊出生后，他已经圆滑得不能再圆滑了，而且特别会和稀泥。
以前在工地上的就是总是有人抱怨，自己身为男人最头疼的就是婆媳矛盾了，两头受夹板气，还不落好，甚至
还感叹：“男人真难。”
当时沈万山是一笑置之，他父母死的早，只要以后自己宠着让着柳如霜就行了。
没想到终究还是没逃过受夹板气的命运。
这边柳如霜觉得他偏心儿子，是非不分；另一边糊糊觉得他不敢跟柳如霜正面硬刚，没有干爹威武霸气。
对了，糊糊的干爹是陈山野。
当年糊糊差点把柳如霜气死，刚好周红红和陈山野一直要不上孩子，柳如霜就打算把糊糊让陈山野收养。
她想着大号算是废了，再开一个小号就行。
陈山野也跟糊糊相当投缘，周红红也对胖嘟嘟的小奶团子爱不释手，就这样一举多赢。
两家人连收养合同都签好了，还好沈万山及时赶过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他脸色铁青地告诉柳如霜：“我已经结扎了。”
没法开小号，收养的事情也就只能作罢。
糊糊就成了陈山野的干儿子，周红红是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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