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别说那种非要生儿子的话了，你没看那小护士都笑话咱们。”周红红烦躁地踢了一脚汽车轮胎。
男女平等都提倡了这么多年了，陈山野还是个高中生，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越想越气，也不坐车，冷哼一声就往前走。
“你又怎么了？”陈山野拽住她，眉头紧蹙，自从他把蓝色的小衣服拿回来，周红红就没给他好脸色。
他也没其他想法就是怕浪费，好好的衣服放小了多可惜呀。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陈山野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大型犬。
“你错哪了？”
“不应该把送出去的衣服拿回来？”他试探性地回答了一句，他觉得按照道理周红红不会为了这么鸡毛蒜皮的事情生气，她不是小气的人。
“你天天嚷嚷着要儿子，我要是生女儿呢，要是我生不出来儿子，是不是要一直生，生到儿子为止。”周红红在医院门口厉声控诉。
越看陈山野那张脸越来气，扬起巴掌，扇了一个脆生响亮的耳光。
以前在生产队好些男人就是一定要让媳妇生男孩，生了女孩直接扔了或者送人……
“生孩子”那些男人嘴上说得轻巧，可实际上对女人来说是闯鬼门关，多少女人没闯过来，直接留在了产科的那扇门后面。
周红红虽然出身不好，可也是在几个哥哥溺爱下长大的，从来
没想过自己会沦为一个生育儿子的工具。
她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陈山野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挨打了，还要伏低做小：“你是误会了，我不是重男轻女，我只是想把我的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
“真的？”周红红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陈山野是欲哭无泪，没想到两个人中间竟然闹了这么大的误会：“真的，我骗你的话……”
眼看他要发毒誓，周红红踮起脚捂住了他的嘴，怯生生地回了一句：“我相信你。”
陈山野开车，周红红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朝旁边瞄一眼，挨了巴掌的右脸已经快速肿了起来。
这段时间在工地上一直在颠大勺，手腕的力道和臂膀的力量都练出来了，没想到第一个受害者竟然是自己男人。
“对不起，等到家我给你揉揉。”
陈山野瞥了她一眼，眼神算不上友善，打一个巴掌揉三揉，把他当成什么了。
“你天天喊着生儿子，生儿子，我就以为你只想要儿子，这不是误会了吗？”她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
“别管儿子还是女儿，你倒是生呀，你哪怕是生出来一坨牛粪我都祖宗一样供着行不行？”
陈山野心里这个着急呀，赵勇和胡蝶、周老大和王微微、柳如霜和沈万山他们都有孩子了，甚至连王喜梅都怀孕了。
他和周红红结婚的时间最早，结果被那些人一点点地超车，这让他
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着男人谴责的眼神，周红红也很无奈，陈山野是挺努力的，日以继夜地在床上“劳作”，可是她肚子愣是没有半点动静。
刚好现在刚离开医院没多远，她眼珠子转悠了好几圈：“要不然你去检查检查？”
陈山野把车停靠在路边：“你怀疑我不行？”
“不是怀疑，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咱来都去检查一下，图个心安。”周红红已经开始解安全带了。
被陈山野制止了：“咱们去另外家医院检查，在这里有熟人，碰上尴尬。”
“你害怕尴尬，你都能把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我以为你早就不要脸了呢。”
陈山野身子朝这边探过来，系安全带的时候在她腰间重重揉了一把：“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对他的威胁，周红红嗤之以鼻：“你也只能在床上逞英雄了。”
陈山野狞笑，笑得人脊背发凉，鸡皮疙瘩就落了一地：“为了满足你，今天咱们试试别的地方。”
“你别乱来，咱们还得去医院呢，你不想要儿子了？”
什么威胁都比不上这一句，躁动的男人立马变得像一只乖顺的小驴驹，任劳任怨地开车去医院。
上午做了检查，下午都能出结果。
两个人中午也没有回家，就在附近的饭馆随便吃了点面。
周红红结账的时候，有些记忆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们刚在一起那会，陈山野为了证明
自己是处男，专门做的男科检查，上面显示一切正常。
如果陈山野没问题的话，那肯定是自己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周红红掏钱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吃完饭两个人就回到了医院，在医院的走廊里等待结果。
“如果，是我的问题，你会跟我离婚？”
“当然不会。”
检查结果跟周红红想的一样，是她的问题，医生具体说了什么，周红红都没有听清，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表情麻木地回到了家里。
“你别这么悲观，医生说了慢慢调理就好了。”陈山野帮她把饭菜端进房间里。
“吃一口吧，来，我喂你。”
在周红红看来，陈山野这压根就是在强颜欢笑，他想要儿子已经想很久了。
眼看她又要掉金豆豆，陈山野扶额：“我的祖宗，你到底闹哪样？”
“我不能生孩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孩子吗？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咱们俩老了，死了，能留下点什么东西见证咱们来过。”
“那个东西可以是儿子，也可以是一个箱子，一盆花……”
“你骗我，你就是想要儿子，要不然你为啥每天折腾我？”她泪眼模糊地看向男人。
“我喜欢你呀，生儿子只不过是我想跟你亲近的借口。”陈山野之前的确是想要儿子，可是儿子跟香香软软的媳妇一比，算个锤子。
周红红对生孩子也没有那么热衷，不放心地问了
一句：“那咱不生孩子了？”
“不生了，明天抽空我就去结扎。”
周红红连忙抱住了他的手：“你先别，我先调理试试，实在调理不好，你再去结扎。”
陈山野笑着摸摸她的头，看来医生的话，还是听进去的。
“媳妇，太晚了，咱们睡觉吧。”他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红红从他眼神里解读出来的信息，可不是一般的睡觉，明天王淑华过生日她已经答应过要下厨了。
万一明天腰酸腿软的话，还怎么做菜，她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我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先别跟大哥他们说，我怕他们担心。”
陈山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要是再这么闷闷不乐的话，我就去结扎了。”
周红红一时听不出来这句话是威胁还是成全，其实她对调理好自己身体的事情完全不抱任何希望，医生说那话明显就是安慰人的。
还说什么最快的一个不到半年就怀孕了，实际上三五年都怀不上的人都大有人在。
可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结扎，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陈山野把她揽在怀里，柔声哄：“我真的不在意有没有孩子，我在意的一直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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