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眼睛猛地瞪大了不少，没想到张团长看着老实本分的竟然还有挖人墙角的癖好，也不怕被人家男人打断腿，啧啧嘴，真是人不可貌相，渣男不可斗量。
破坏军婚可是不轻的罪名，基本上前途就完了，更有甚着会被打断腿。
旁边年纪稍长戴眼镜的男人不轻不重踢了迷彩背心一脚：“你小子不知道就别瞎说，刘军医男人早几年就没了，说是在部队里面出了奸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全军覆没。”
所有的人都默然，表情变得凝重不少。
眼睛男扭头看向柳如霜：“同志，你别见怪，她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炮兵团的每一个新兵蛋子，都会在她手里脱一层皮，祖宗八辈都会被她查个底掉，她看谁都像是间谍。”
柳如霜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其实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她一点都不怪刘军医，甚至以她为榜样。
为了套取更多信息，她有意和这些男人攀谈起来：“新兵怎么会落在她手里，她不就是一个军医吗？”按理说军医不该参与新兵训练的事情。
迷彩背心笑得很质朴：“她不光是军医，还是咱们团部的指导员，是炮兵团的二把手，以前是军医，我们都喊习惯了，懒得改。”
“哦。”柳如霜垂眸，长而卷翘的睫毛挡住眼底的算计和思量，偷炸药的事情看来很难办。
那姓刘的军医已经像是一头豹子一样死死地咬住她
了，那冒着凶光的绿油油的眼神，让人后脖颈汗毛直竖。
柳如霜一点都不怀疑要是自己暴露，刘军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一枪崩了她。
等那几个炮兵八卦完毕，柳如霜关上病房的门，打算被窗户关上，换上干净的病号服，她现在身上的衣服还带有之前的鼻血。
小半个身子从窗棂里面探出去，瞳孔猛地一缩，面色带煞的刘军医就在窗户后面。
“额，好……好巧。”
她脑子在飞快运转，在回忆刚刚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一边回想，一边死死盯着女人侧腰的位置，随时警惕她拔枪。
她很快冷静下来，刚刚一直是那几个炮兵七嘴八舌地在说话，说的都是刘军医和张团长的风流韵事，准确的来说是张团长的血泪追求史。
柳如霜作为一个外人根本插不上嘴，本来她还想问一下炸药库的位置呢，现在却十分庆幸那几个男人的碎嘴。
要不然等沈万山找过来的时候，她就变成躺在病床上被白布蒙住脸的尸体了。
“刘军医，间谍的事情你应该是误会我了，日久见人心，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个好人的。”柳如霜的言辞恳切，眼底闪着灼热的光芒。
她平常可能是不正经了一点，可是在保卫锦江大堤上面她的立场尤为坚定，这一次她是和正义站在一起的。
柳如霜明显地感觉自己心中有一股熊熊的烈火在燃烧，这也是
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信仰的力量。
她心中的火很快被一盆冷水浇灭。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别怪子弹不长眼。”
女人的话刚落，柳如霜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侧脸飞过，要是再近一点，她的脸估计要破相了。
她猛地往后看，就看到一枚子弹壳深深地嵌入被报纸糊住的土坯墙。
惹不起躲得起，柳如霜手脚麻溜地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捂着胸口喘气，这刘军医也是个奇人。
外面的流言蜚语都成那样了，作为当事人的她却淡定得不行。
她后脑勺还在嗡嗡嗡的疼，索性趴在床上睡了一会，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从上床爬起来跟门口的哨兵打听食堂的位置，借着去厨房的名义了解周遭的环境。
在炮兵团，每走几步就会遇到一个站岗的，柳如霜在心底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觉得自己想从炮兵团里面偷炸药的想法，很傻很天真。
这里层层戒备，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况是那几百斤炸药。
她丧气地想与其在炮兵团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坝上草场帮老孙头多做几件救生衣呢，也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
转悠了好几圈，才走到厨房打算给自己随便弄点吃的。
这年头，部队的伙食向来不差，每个驻地都有自己的饲养场、田地，有的条件好一点的队部还有自己的果园。
战士们该训练的时候训练
，空闲的时候就去地里干活，除草、施肥……跟正常的农民一样。
有时候还去支援边疆建设，这个炮兵团今年三月还去新疆那边去帮忙摘长绒棉呢。
自给自足，所以食堂的食材都很新鲜，黄瓜是上面的刺都有些微微扎手，西红柿咬一口，酸酸甜甜汁水横流，
柳如霜本来打算吃两个西红柿垫吧垫吧，没想到吃完之后反而更饿了。
叹了一口气，撸了撸病号服宽大的袖子，开始做饭。
她从面缸里翻出一小袋子的红薯粉，打算给自己做个酸辣粉吃。
柳如霜虽然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可在钻研吃食上面是格外有天赋。
选取形状最规整，汁水最饱满的番茄，从中间一分为二，每一半都打着旋，切成不规则的滚刀块，这样最容易出砂，吃起来的时候有颗粒感。
柳如霜是个遵循颜值即正义的女人，光是挑选西红柿这道工序就足足用了十几分钟，还好后厨有两大背篓的西红柿可以供她挑选。
在窗外蹲守的刘明明嘴巴张大，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肩膀上沾染的灰，打算走。
“你都等了那么长之间，不吃一点再走嘛？”
柳如霜对着她的方向喊了一声，粉面桃腮，圆润乌亮的眸子中映着明亮的灯光，显得特别的人畜无害。
“你别以为凭借一碗粉就能收买我。”
“你想多了，我就是没掌握好比例，弄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这是柳如霜的真心话，她没打算讨好这个女人。
最好两个人能够一直保持着现在这种对立的关系。
她要偷炮兵团的炸药，成功了，刘军医会背处分；不成功，刘军医也会因为看管不严背处分。
两个人迟早要站在对立面上，还不如现在就撕破脸。
柳如霜不是没想过利用张团长或者刘军医打成自己的目的，可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很难获得这种信任，她不敢拿沈万山的性命冒险。
“味道应该不错吧。”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相当自信的。
“一般。”
厨房门被大力关上，木门还在一颤一颤的，柳如霜看着眼前比狗舔得还要干净的碗，默默抽了抽嘴角。
味道一般的都能吃这么干净，要是好吃的话，岂不是能把碗给吞了。
柳如霜吃饱喝醉躺在床上，床是弹簧床，翻身的时候会被压得吱扭吱扭的，伴随着床的吱扭声，她的思绪又飘到沈万山身上。
她的心情其实很复杂，一方面希望沈万山过来找她，这样能证明自己在那个男人心里还是有分量的；可是又害怕沈万山突然出现打乱她的计划。
可当沈万山没过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淡淡的不悦，自言自语：“既然不管我的死活，为什么之前装模作样地要求我向他报备行程，就算是不喜欢我，把我当成普通的知青看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知青彻夜不归不应该担心
担心吗？”
“你是知青？”森寒的女声猛地响起，硬生生地截断柳如霜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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