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芍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反问:“漂亮?漂亮也不能当饭吃,娶媳妇就应该找那种能洗能做能生儿子的。”
沈万山眼底的寒意冷了几分,脸色略沉,张芍药在生产队里文化水平算是高的了,没想到这种重男轻女的话都说得出来。
“我不喜欢儿子,我就是喜欢长得漂亮的。”男人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疏离,幽深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愫。
张芍药反驳:“你喜欢漂亮的为什么柳如霜追了你那么久都没答应?”
“柳如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给出了一个标准的答案。
张芍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柳如霜是张扬明艳的长相,而她是小家碧玉的长相,沈万山这是不是在变相跟她表白。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两抹红霞,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声音里全是小女儿的那种娇羞,期期艾艾地问:“那你喜欢我这个类型的吗?”
男人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仔细听来笑声里带着淡淡的讥讽。
“我说过了,我喜欢漂亮的。”沈万山理了理自己被攥皱的袖子,脸上的表情不似往常的清远疏淡,变得乖张和锐利。
张芍药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毕竟在柳如霜来之前,自己可是村花一般的存在,脱口而出:“难道我不漂亮吗?”
“你不是不漂亮。”沈万山扯了扯嘴角,眸色漆黑深沉绪。
张芍药的嘴角还没完全扬
起,就听冷淡的男低音响起:“你长得丑,你人丑就算了,奈何成精。”
相由心生,沈万山觉得一个会随意诋毁他人的女人,的确配不上“漂亮”这两个字。
张芍药是张会计老来得女,从小到大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又有学历,在生产队是众星捧月,什么时候也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她颤抖着手,表情狰狞地指着男人问:“你什么意思?”
“张会计老是跟我们炫耀你学习多好多好,现在很是一般呀,连人话都听不明白,丑人多作怪的意思。”
沈万山像是为了照顾她文化水平不行,特意用十分浅显又直白的话解释。
张芍药气得肺管子都一抽一抽的疼,可再反观骂人的沈万山,挺拔的身姿在白衬衣黑劳动裤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俊逸有型,剑眉星眸,五官深邃立体,神色也是一贯的宁静淡漠。
淡薄她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还不死心地跟了过来:“沈大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跟我爹又共事了这么多年,刚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怪你。”
沈万山面色冷淡,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怎么现在开始打友情牌了,想让他产生愧疚的心理。
那还真是可惜。
“对不起,刚刚是我说话太过分了。”他没什么诚意的道歉,骂张芍药是一点都不亏,柳如霜的那些谣言,多半是从张芍药这传出去的。
“没关系,沈大哥,
你能跟我说知心话,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沈万山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侧眸看着她那张勉强算得上清秀的脸,腹诽:这女人竟然比柳如霜的脸皮还厚。
两者却有很大的区别,柳如霜干不出来这种捧高踩低的事情,更不会造谣诽谤他人。
“你爹前两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喜欢的人没?”
张芍药感觉都快溺死在男人柔和的眼波当中,男人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显得亲切而动人。
沈万山的长相本就出类拔萃,平常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猛地一下子温润起来,没有哪个女人能挡不住,尤其是张芍药这种本就心怀鬼胎。
“有,有喜欢的。”她抬头,眼中满是希冀。
“哦,那我就放心了,你有喜欢的人就算了,我还说把我们营长介绍你给呢,既然你名花有主就算了,就是可惜了,张团长每个月五十几块钱的津贴,还不包括各种粮票肉票。”
啪嗒~啪嗒两声,张芍药感觉自己的心短短的时间内连续碎了两次。
第一次:沈万山不喜欢她。
第二次:自己失去了一个成为团长夫人的机会。
她肠子都快悔青了,她喜欢沈万山多多少少是看他是队长,是个干部,而且听说每个月还有三十好几的退伍津贴,再加上这男人长得也俊朗不凡。
要不然她才不会在生产队里找对象。要是真的能傍上团长的大粗腿,谁还稀罕
退伍津贴这种苍蝇腿。
团长的军衔家属是可以随军的,部队还能给安排工作,可比在生产队里吭哧吭哧挣工分强多了。
“不,不是,万山哥,你误会了……”她追着沈万山想解释,为自己争取一下团长夫人的身份。
沈万山根本没给他机会,直接往王继财的方向走去,王继财是个二皮脸,张芍药不敢轻易往枪口上撞。
王继财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眯着眼睛看女人的背影,很夸张地啧啧嘴:“你跟张芍药说什么了,我看她那张脸比我便秘一个月的屁股还要难看。”
他是个没文化大老粗,就算这段时间勉为其难地认了几个字,也是改变不了言语里的粗犷。
沈万山冷笑:“你的屁股还有把门的,张芍药的嘴可没有。”男人如寒星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阴沉,诽谤他人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这话王继财听了都摇摇头,沈万山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嘴巴毒得很。
“她怎么惹你了,听我一句劝,好男不跟女斗。”
王继财别的本事没有,和稀泥可是祖传的手艺,再怎么说也是张会计的独生女,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闹太僵不好收场。
“她没惹我,关于柳如霜的谣言,八成是从她那没把门的嘴里窜出来的。”
王继财再次默然,只觉得这个“窜”字用得很好,很有灵性,让人不自觉地有一泻千里的画面感。
他默默地拍
了拍沈万山的肩膀,出于好心:“你在柳如霜面前说话还是收敛着一点吧,他们城里的姑娘事多,最讲究文明,你别把人家给吓坏了。”
“嗯。”沈万山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在部队那么多年,跟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大老粗同吃同睡,要说出淤泥而不染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光是骂人,他都能骂上好几天不带歇气的。
在部队的时候,跟队友熟悉之后,发现随和的脾气太招桃花,他不胜其烦,后来索性扮高冷,能用一个字解决的问题从来不用两个字。
伪装的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习惯了,后来又出了流弹擦伤的那档子事情,他也就封心锁爱了,靠着生人勿进的冷硬外表,逼退了不少蠢蠢欲动的女人。
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么下去,直到柳如霜的出现。
“我得想个法子整治一下张芍药,谁给她的胆子敢骑到我妹妹头上拉屎撒尿。”王继财撸了撸袖子,打算替柳如霜出头。
沈万山看他的眼神是明晃晃的嫌弃:三句话不离屎尿屁,在这一点上说他和柳如霜是亲兄妹应该没人不信。
“不用了,办法我已经想好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王继财暴躁的心这才算安定,他是知道沈万山的为人的,这小子的心扒出来一定是黢黑黢黑的,张芍药肯定没好果子吃。
拍了拍沈万山的肩膀:“喜欢就上呀,在这跟着麻花一样拧巴什么?万一我妹子
真的被其他人追走了,你就后悔去吧。”他用过来人的口吻提点沈万山。
沈万山睨了他一眼,神色如常:“人和畜牲最大的区别就是理智,畜牲不喜欢也会上。”
王继财挠挠脑袋想到了生产队给猪配种的场景,觉得沈万山说得很有道理,还傻乎乎地点点头。
等沈万山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王继财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沈万山这是在骂他是畜牲。
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你才畜牲,我妹子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畜牲。”
柳如霜刚走出邮局的门口,紧紧攥着自己的斜挎包,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
“肯定有人想我了。”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刘显才特别肯定地说,怎么多钱,她怕一个人不安全,还特意把刘显才带过来一起。
“我看是有人骂你才对,我就没见你这么抠搜的人,我陪你忙里忙外一上午,就想吃一分钱的冰棍凉快凉快,一分钱你都舍不得,守财奴,铁公鸡。”
男人恨恨地看着她鼓囊囊的军挎包,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是我抠门,钱要花在刀刃上,别生气了,我中午请你吃饭。”
听她这么说刘显才的脸色才好了一点,自顾自地朝一家看起来整洁干净的国营炒菜馆走。
“师傅,打一份米饭。”柳如霜把从玻璃窗口,把五分钱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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