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的错。”柳如霜对着孙丁香和王胜利深深鞠了一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没事,不怪你。”孙丁香吸了吸鼻子,眼睛都哭红了。
柳如霜又用胳膊肘拐了拐老孙头,用眼神示意:你说句对不起呀,有你那么骂自己闺女的吗?
倔老头站起来,瞪了一眼孙丁香:“怀着孕呢,哭什么哭,去堂屋待着,我给你做蒜泥白肉。”话锋一转,踹了王胜利一脚:“你是个死人吗,厨房里都是油烟味,呛着我大外孙怎么办?”
孙丁香和王胜利小两口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像鹌鹑一样出了厨房。
柳如霜咂咂嘴,什么叫家庭地位?老孙头这才叫“家庭帝位。”
老孙头在做饭,柳如霜回到了堂屋,坐到了孙丁香旁边,安慰:“你别放在心上,你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现在是孕妇可不能生气。”
孙丁香摇摇头,眼泪更汹涌了:“我没怪他,我是怪我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他这几年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柳如霜沉默了一瞬,村里人都觉得家里有男丁才能挺直腰杆,没儿子,唯一的女儿又跟人跑了,生产队的人肯定没少看老孙头的笑话。
要不然孙老头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家不待,一个人跑打种苗厂里面给人看大门,就在种苗厂搭了一个茅草棚,风吹日晒的,还没有工资。
“老孙头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她望着停在门
口的那辆枣红色的摩托车,看得出来这小两口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能看得出孙丁香也是个孝顺的,女儿孝顺,女婿也知道心疼人,以后老孙头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去。
“对了,那批酱鸡是我的,两块五的价钱是你们往里面垫钱了吧。”柳如霜把存款单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孙丁香的手边。
两小夫妻相互对视一眼,孙丁香笑着把汇款单推了回去:“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我爹,还给我爹开了那么高的工资,这钱我们不能要。”
柳如霜笑出声:“咱们要是谈不拢的话,我可让你爹过来给你们谈了,他可最讨厌弄虚作假。”
她明显察觉到王胜利身子一缩,声音都带着颤音:“那批酱鸡我是一块七卖的,鸡蛋和那些鸡杂都是按照我爹给的价钱。”
柳如霜点点头,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你们为这批酱鸡也没少操心,这样吧,就当你们是从我这里批发的,我按照一只一块五的价钱给你们,这钱我就先收着,到时候我再退给你们900块钱,你看行吗?”
汇款单上的价钱是按照每只酱鸡两块五一只算的,每只柳如霜是多收了一块钱,一共是900只酱鸡,就是多收了900块钱。
“不用不用,说了多少就多少,哪有往回拿的道理。”王胜利一口拒绝了,舔了舔嘴唇又说:“钱我们不要,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呀?”
旁边的孙丁香重重地点
点头,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柳如霜就是到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笑着问:“只要我能帮到,一定帮你。”
“我发现我爹特别听你的,我和丁香都还没领证呢,眼看这孩子一天一点长大,没有结婚证就没法上户口……”
“没问题。”她爽快地应下了,吃完饭,柳如霜就搬着小马扎去找老孙头了。
油纸包着一只酱鸡,手里还拎着一瓶鹿邑大曲:“怎么了,老头,中午饭都没怎么吃?”
倔老头黑着脸撕掉一根鸡腿,闷了一口白酒:“看到王胜利那孩子就倒胃口,吃不下。”
柳如霜提前了解过情况,知道老孙头看不上王胜利,就像是娇养在手心里的一盘花,被一个混小子给祸害了。
“你真的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不同意,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老孙头狠狠咬了口鸡腿。
柳如霜特别赞成地点点头,附和:“我也觉得王胜利配不上丁香妹子,其实我来之前已经找过丁香了,她说你是她爹,她什么都听你的。”
老孙头眼底满是震惊,随即冷哼:“她要是真的都听我的,就不会抛下我跟男人私奔了。”
“没私奔没私奔。”柳如霜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还不让上眼药:“丁香妹子,一直要回来,都是王胜利那个畜牲玩意,非不让她回来,现在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想当你女婿,真不要脸。”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老孙头的反应
,又加了一把火:“我刚才就觉得王胜利特别没家教,有娘生没娘养,丁香妹子和孩子跟了他,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老孙头滚了滚喉咙,不自在地开口:“那孩子其实本性不错的,他爹娘死的早,也是个可怜人……”
他以前挺喜欢王胜利的,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干爹喊得可亲热了,他跟他爹还是好朋友,要不然王胜利也不会认他当干爹。
后来那小子就走了歪路,成了见着女人就吹流氓哨的痞子无赖,还赌博,他教育了好几次都没效果,后来也就不管他了……
“干爹,我走了。”
老孙头一愣,这小子这次来了之后都是一直跟着丁香喊爹的,这会怎么喊干爹了。
而且背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旅行包,这是要去哪?
柳如霜很善解人意地问:“你要回去了是吧?”
“回哪?”老孙头脱口问出。
王胜利吸了吸鼻子,表情痛苦:“丁香说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够对不起你的了,不能再惹你生气,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那孩子怎么办?”老孙头急切地问,“就算去卫生所堕胎,还需要结婚证呢!”
柳如霜走过来得意地说:“现在月份小,吃药就能流产,两粒药下去,啪一下孩子就没了,一点都不疼。”
老孙头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善,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他之前说打掉,是气话,可柳如霜显然不是开玩笑。
“如霜姐,
咱们要不然下午就去吃药拿掉它吧。”
“好的呀。”
两个女人一拍即合,甚至柳如霜还开始规划以后给孙丁香相看对象的事情。
“初中老师你喜欢吗?”
“他们家在哪?离坝上远吗?我不想远嫁,就想陪在我爹身边,我娘死的早,我爹这么大年纪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怪可怜的。”孙丁香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坏笑。
老孙头的脸绷得更紧了,脸都被摩托车冒出来的尾气给熏黑了,对着王胜利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奶奶个腿,你溜得倒挺快的。”
他今年都55了,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要是真到阎王殿,还有什么脸面见王胜利的爹娘。
人家老两口说不定都能把他掐死,丁香她娘也特别喜欢王胜利,当时认干亲,也是想着等两个孩子长大,要是看对眼的话,亲上加亲的。
这两全其美的好事,全让他给搅和黄了,丁香娘不得挠他。
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柳如霜和丁香,老孙头叹了一口气,背着手往屋里走,眼不见为净,他现在脑子太乱了,需要自己静一静。
“今天就差不多到这把,也不能把你爹给逼急了。”柳如霜理了理裙摆站起来,丁香送她到门口。
“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是真拿我爹没办法,一个是我爹,一个是孩子爹,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是一个都不想放弃。”丁香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无奈。
“
你就安心养胎吧,你爹和他爹会和平共处的。”她笑着宽慰,孙老头脾气是犟了一点,可对女儿是没得说,嘴上说着就当没这个女儿,可是丁香的房间总是一尘不染的。
至于王胜利就更不用说了,对老孙头是骨子里的怕,对丁香是骨子里的爱。
柳如霜回县城,算着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就去王表姐开的成衣店里拿东西。
她去的时候王表姐明显做好衣服了,坐在旁边的糕点铺子晒太阳,看她过来,赶紧迎了上来。
“我这辈子还没用过这么金贵的料子做衣服,你不知道我拿剪刀的手抖得呀,生怕自己的手艺配不上这料子。”王表姐满脸堆笑地把衣服递过去。
布料虽然不多,可柳如霜做的是小圆襟短旗袍,料子还剩下了不少。
剩下的料子王表姐也没浪费,给殷翠云做了一身短袖短裤的睡衣,剩下的边角料也没浪费,缝了两条帕子,还有一个香包。
“表姐,你真是太好了,还惦记着我们家翠云。”柳如霜亲昵地抱着王表姐的肩膀撒娇,她本来想着能多一条帕子给翠云就行,没想到还能多出来一件睡衣。
“顺带手的事情。”王表姐把东西都打包好,递给她。
柳如霜没拿帕子,撂下五块钱的手工费就跑。
王表姐拿着钱追了好远,掐着腰喘粗气:“这孩子,用不了那么多钱。”
“你这裙子是不是故意的。”殷翠云那堪堪盖住大腿根的
裙子,眉头紧皱,好好的古典风韵的旗袍,因为过短,显得风尘味十足。
柳如霜慵懒地撩拨了一下长发,微微挑眉:“还不够明显吗,我趁王表姐找丝线的时候,偷偷把长度改短了30厘米,要不然那的睡衣哪来的布?”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殷翠云咂舌,30厘米什么概念,唰的一下子从膝盖到大腿根了。
柳如霜:“不用谢我,谢谢沈万山就行,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沈万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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