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翠云眼角古怪地抽搐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你借钱，竟然是为了买裙子。”
“嗯嗯。”柳如霜躺在床上郑重地点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
“我知道你是为了追求沈万山，可是沈队长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他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应该比较关注一个人的内在美。”
柳如霜蹙眉，朝她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内在美’那玩意，你觉得我有？我要是有早就拿出来给沈万山看了。”
殷翠云表情有些复杂纠结，觉得跟她讨论‘内在美’就是对牛弹琴。
“内在美”这玩意，柳如霜是真的没。
殷翠云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小心翼翼建议：“我觉得与其负债买新裙子，不如投其所好。”
“我一直在投其所好呀，质朴勤劳、慵懒性感、独立自强……我都扮演过一遍了，可沈万山丝毫不为所动，我实在想不出来他好哪口。”
她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好看的柳叶眉皱巴巴地拧在一起，唇角微微嘟起，一脸的不开心。
殷翠云合上手里的大辞典，转头看向她，故作深沉地开口：“你的那种投其所好，太过表面，女人对男人的吸引有两种，一种是外貌吸引，这种你应该比较熟，你之前的那么多男人都是这样被你吸引你。”
“也没有很多了，我当时是年纪小，不懂事，早知道会遇到沈万山，我才不会正眼看那些男人。”
柳
如霜说完，凑到殷翠云跟前，很是诚恳地问：“第二种是什么？”
“第二种是志同道合，两个人共同的人生理想和道德情操，沈队长是退伍军人，对思想觉悟的要求比较高，我觉得这也是他不接受你的重要原因。”
柳如霜一脸幽怨地嘀咕：“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这我早就知道了，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道德标准这玩意也没法拔苗助长，我可不是什么孔圣人。”
她摇摇头，坐在床沿处，弯着腰去解自己方口鞋上面的系扣，打算睡觉。
“谁让你做圣人了，你可以跟沈万山树立一个相同的奋斗目标，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两个人相互扶持，产生深厚的革命友情……”
“友情我才不要，我又不缺朋友，我缺男人。”柳如霜匆忙截断话茬，要是她只想到朋友，才不会这么费劲呢。
殷翠云拿起垫在后腰处的一个垫子朝她扔了过去，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请，您老接着说！”柳如霜拱了拱手，态度很是谦卑。
“革命友情转化成更为纯粹的爱情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
柳如霜啧啧嘴，眸子变得晶晶亮：“你看起来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脑袋瓜子竟然这么灵光，都快赶上我的一半了。”
殷翠云给了她一个敷衍至极的表情：您开心就好。
“要怎么转化？”
“
感情和化学试剂一样的，都是可以量化的，只要达到了一定的浓度，就会自然而然地发生变化，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从细枝末节处做手，让沈万山意识到他已经逐渐离不开你了。”
殷翠云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她尽量把感情比喻得生动形象，虽然柳如霜从小到大交往过不少男人，可是内心深处还是像一张白纸一样。
或许是以前的那些男人轻轻勾勾手就能得到，太容易得到了，往往会不被珍惜。
“从细枝末节处开始？”柳如霜目光微微移动，轻喃出声。
“嗯嗯，水滴石穿，只要你坚持，就一定会追到沈万山的。”殷翠云以为她顿悟了，给她加油打气。
“你支持我追求沈万山？”柳如霜眯着眼睛问，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
“当然，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柳如霜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指缝里夹着一根黑色的细发卡，往抽屉里锁孔里一插……
等殷翠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深蓝色的饼干盒已经被柳如霜抱在怀里了。
“柳如霜，你这是抢劫？”殷翠云气得不行，眼珠子张大，鼻孔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是你说支持我的，我就是想买两条新裙子，一点一点地渗透到沈万山的生活，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她眼神无辜，楚楚可怜的表情分明在控诉殷翠云的不讲情面。
殷翠云气狠了，一时间有些可不择言：“为
什么非要买新裙子才能融入他的生活，没裙子就融入不了？”
“不穿裙子，光着？”柳如霜咬着唇，眼尾微微上挑，媚态横生地望着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调侃：“那应该更好融入，毕竟没什么阻碍。”
殷翠云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柳如霜这是在开火箭，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辩驳的复杂之色，羞怯、恼怒、窘迫……诸多情绪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脸上来回变幻。
磕磕巴巴好半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硬邦邦的：“你不要脸。”
“我自己有脸，再要别人的脸那不成厚脸皮了，我脸皮本来就厚，再要一张的话，那脸皮不得厚得跟城墙一样了，迫击炮都打不穿的那种。”
殷翠云愤愤地夺过她怀里的饼干盒，回怼：“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就你现在的脸皮厚度，都能挡火箭。”
嘴上在抱怨，可殷翠云口嫌体正直地打开饼干盒，瞪了她一眼：“给你十块够吗？”她倒不是心软了，她清楚柳如霜的性子，要是今天借不到钱，估计能闹她一晚上。
至于这十块钱，她也没指望柳如霜还，就当是花钱买清净了。
“够了，等不够的话我再找你要。”柳如霜懂得见好就收，今天自己能从铁公鸡身上拔毛已经是人生的里程碑了。
“再要没有。”殷翠云把钱重重拍在玻璃台面上，目露凶光。
“你看你，亏我还把你当成
我最好的朋友，咱们姐妹之间的感情都不值五块钱。”柳如霜麻溜地收好钱，对着镜子重新开始用炭笔描眉。
“这么晚了，你别作妖了行不行，安生一点。”殷翠云抚了抚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
“什么作妖，我去找沈万山，问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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