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翠云无辜地向她望过去,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我记得沈队长是属虎的对吧,今天二十几来着?”
“我男人,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王继财属什么的你知道吗?”柳如霜呲着牙,奶凶奶凶的样子,像是一只护食的小猫。
她眼珠子转了几下,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殷翠云这是笑话她呢,笑话她刚刚吹的牛皮。
吃完饭收拾好,柳如霜扛着锄头就去上工,没有躲清静,反而是哪里人多往哪里钻。
她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掌握每家每户的基本信息,方便几个月后的大规模转移,吸取上辈子的经验,柳如霜用通电的铁丝网把那些人团团围住,省得到时候再有人偷摸回家拿东西。
重活一辈子,柳如霜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沈万山为了她再死一次,要不然自己的重生没有任何的意义。
柳如霜不是个没情商的人,以前跟队里的其他女人相处不愉快,主要是她不喜欢这些女人背后乱嚼舌头根子。
现在好了,她们在一起愉快地侃大山,东家长西家短的,不到一下午的功夫在女人堆里混得风生水起,成功打入了最核心的八卦圈。
“什么?小玲竟然不是她娘亲生的?”柳如霜故作惊讶地拍了拍大腿,声音飙高了好几个度。人际交往中语气和神态甚至要比说话的内容要重要。
一个大娘眉飞色舞:“小玲她娘不能生,她大
姨家连生了三个闺女,都没生一个带把的,就把小玲给送过来了,现在听说他大姨在到处求医问药。”
柳如霜顺着话茬接着往下说:“她大姨怎么了,看着不像是有病的呀?”她前段时间还见过小玲的大姨,是个长相很标准的农村妇女,身板坚实,肤色黝黑,泛着健康的红色。
另一个大姨捂着嘴笑得不怀好意:“你还是个小丫头,不懂,女人生不出来儿子就是病,肯定要治呀,要不然就绝后了呀。”
“生不出儿子肯定是做了缺德事……”
柳如霜脸色骤变,把垫在自己腚底下的老布鞋抽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居高临下睥睨着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恶毒地想怎么当初那场洪水没有带走这么一批人。
“生不出来男孩子就是身体有病?那你们娘病得还真是不轻,生出来你们这群玩意?”
被骂的妇女们七嘴八舌地问候柳如霜的祖辈们。
“你奶奶的腿,我们愿意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贱人。”
柳如霜嘴角扯起嘲讽的弧度:“不劳你挂念,我奶奶的腿脚好着呢,你这么关心我奶奶是不是想要我奶奶的裹脚布当笼布蒸馒头。”
“你的嘴可比裹脚布臭多了,这么大一张嘴,抹了不少开塞露吧,没少喷粪。”
她骂人一个脏字都不带,红口白牙的像是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的,那几个妇女被骂得一愣一
愣。
面目狰狞地要过来撕扯柳如霜的头发,柳如霜非但没往后退,还往他们跟前凑了两步。
“张大姐,王寡妇可没少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找张大哥,要不然她们家的水缸总是满满的?”
张大姐已经伸出来的爪子陡然转头,薅住旁边女人的头发,一个巴掌把王寡妇的嘴角打出血。
王寡妇也不是个吃素的,嗷呜一声咬住张大姐的胳膊死活不松。
其他的女人看着架势都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家能没点糟心事呀,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能真离婚呀,凑合着过吧。
要是这层遮羞布真的被揭开的话,日子还咋过。
柳如霜对着噤若寒蝉的女人们,重重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些女人又可恨,又可怜。
可恨的她们用恶毒的言语伤害一个本就无辜的人,生男生女是从遗传学上来说是由男人的基因决定的。
生不出来男孩,才不是女人有病。
可怜是觉得她们明明知道自己老公是喜欢偷腥的德行,还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过日子。
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看到沈万山过来,柳如霜默默地走了,她需要找一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心理冲击。
刚刚那群女人中,不全是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还有两三个是前几年来插队的知青,
在生产队里结婚了,就留在队里了。
时间长了就慢慢被同化了,哪怕是自己老公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自己都能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就像是提绳木偶一样,做出标准的动作,甚至还能调侃两句。
“你为什么不离婚呢?”柳如霜扭头看向旁边的宋亚平,宋亚平比她早几年来生产队,嫁人时候就留在了这里。
宋亚平扯了扯嘴角,比哭得还难看:“结婚就像一场赌博,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赌输了。”
其实和王寡妇有一腿的不是张大姐的男人,而是宋亚平的男人。
柳如霜亲眼看到那男人抱着王寡妇的腰钻到小树林,两个人都十分猴急,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她当时还怕误会了,还特意等了一会,知道看到那男人一脸餍足地系着裤腰出来,不多会王寡妇也满面潮红,脚步踉跄地出来了。
“谢谢你。”
柳如霜一愣,十分气愤地问:“你该不是想谢谢我,没有把你男人的事情说出来吧。”
“嗯嗯。”宋亚平头垂得很低,下唇瓣被齿尖咬得发白,眼尾处有些发红,怯懦地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家里真的不能没男人。”
柳如霜本来不想管这闲事的,她自己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呢,可现在她看宋亚平这逆来顺受的样子绷不住了。
拽着宋亚平的手让她坐下来,眼神犀利:“下午也别上工了,不就是
几毛钱的事情呢,我给你,你倒是跟我说说家里怎么不能没男人。”
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柳如霜更气愤了,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个脑瓜崩:“你这么漂亮的脑袋,不应该是木头做的呀?”
额头上很快红了一块,本就含在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顺着白皙的腮边滑落,小声抽噎:“可妞妞才六岁还小,不能没有爹,没爹的孩子以后会被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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