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张的你是耳朵里塞驴毛了吗，你是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沈队长那方面不行的，无凭无据的小心我告你诽谤。”
柳如霜挡在沈万山面前，踮起脚尖指着起哄男人的鼻子骂：“你这种人就是破坏集体主义的坏分子，就是个搅屎棍，要是早两年是要拉出去批斗的，人家不行，就你行，你怎么行的，你本事让大家伙看看呀。”
张栋梁被一通抢白，一张脸由红转白，由白转紫，看起来有些狼狈。
另一个跟张栋梁玩得比较好的男人替她找补：“柳知青，你未免也太上纲上线了，咱们乡里乡亲的，不就是开一句玩笑话，大家乐呵乐呵，沈队长都没说什么，你就跳出来，是不是太沉不出气了。”
他这话的潜台词是柳如霜肯定跟沈万山有一腿。
“什么叫开玩笑？开玩笑的前提是当事人都觉得好笑，那才叫玩笑，你现在瞪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看看我和沈队长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开始干活吧，要不然下午完成不了今天的生产任务可别找沈队长来哭鼻子。”
出来打圆场的依旧是王继财，围观的人群，像是鸟兽一般散去。
柳如霜也跟着大部队去河里挑水浇菜。
“老沈，咱们可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跟我交个底，你对我妹子到底有没有想法。”
“你妹子？”沈万山表情微微诧异，王继
财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子，“你妹子是谁？我认识吗？”
王继财指了指柳如霜的背影：“柳知青，以后就是我妹子了，比亲妹子还要亲，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你要是敢玩弄我妹子的感情，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着朝沈万山挥了挥拳头。
“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我跟柳如霜之间不可能有男女方面的感情，自然不可能玩弄她的感情。”沈万山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来什么起伏。
王继财一屁股蹲坐到了他旁边，胳膊搭在男人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发问：“ 你对柳知青真的没想法？她那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可都不好找。”
“不喜欢，没兴趣，还有上次你把我们关在储藏间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不为例。”沈万山站起来，甩开王继财的手，转身往麦地里走去。
王继财挠挠头，自言自语：“原来他都知道了。”
送走沈万山，王继财就背着手，在生产队巡逻，他好歹也是个芝麻大的小干部，也有一定的特权。
“还真是稀罕，柳如霜竟然在干活，我得看看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来了。”他还假模假式地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
“如霜在帮我挣工分。”坐在树下乘凉的殷翠云，替王继财解惑。
“你怎么了？”
“胃病，老毛病了。”殷翠云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生理期疼，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
她以为
这样就能把王继财给赶走，没想到那男人直接坐到他旁边，用知心大哥哥的口吻说：“胃病一般是不按时吃饭造成的，你肯定是读书读傻了……”
殷翠云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头的火气翻涌，训斥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给你这个，每天定一个闹钟，好提醒自己吃饭。”
殷翠云只觉得手心一凉，手心里多了一个粉色椭圆形的小闹钟。
这光看颜色和形状就知道不是王继财的东西，她不自觉地想到了王继财之前跟其他女人相亲的事情。
这东西八成是其他女人的。
手上的闹钟瞬间变成可一个烫手山芋，她像是烫到一样把闹钟丢在旁边的草丛里。
“你干嘛？不要就不要，好好的扔什么东西，你们城里来的女人脾气真大。”王继财在草丛里胡乱巴拉找闹钟，一边瞪她。
殷翠云眼眸微动，手心处紧了紧，佯装不在意地问：“既然你那么在乎那东西为什么送给我，自己留着不就行了，毕竟是被人的一番心意。”
“能不在乎吗？就那巴掌大的东西，十块钱买的呢，我半个月工资呢。”王继财找了半天没找到，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草窝里，头上还沾染了不少杂草，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买的？”不是别人送的？殷翠云向来很善于抓重点。
“当然是我买的，不然你以为是大风刮下来的。”王继财还在心疼自己
的十块钱，语气有些冲，真金白银就这么被扔在草丛里，甚至连一个响声都没听到。
“你凶什么凶，不就是十几块钱，我赔给你就是了，我现在身上没带钱，等你中午的时候下工了，你去找我拿。”
王继财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不好，连忙解释：“我没有凶你，就是觉得有些烦躁。”
那个小闹钟是他在百货大楼从一个小姑娘手里抢来的，看到这小东西的第一眼，就想到了殷翠云，买了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那闹钟他一直带在身上，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掏出来摸两把，时间长了都盘包浆了，对那东西都有感情了。
自己的一份心意，殷翠云都没正眼看，就这么冷不丁地扔了，他难免有些伤心。
“你刚刚都那么大的声音还不叫凶，你是不是觉得大巴掌扇到我脸上才叫凶。”
王继财支支吾吾半天，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你们城里来的女人就会欺负人。”
说完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抽抽搭搭地跑了。
殷翠云噗嗤笑出了声，移开袖子，一个粉嘟嘟的小闹钟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
“你这是怎么了？”柳如霜渴了去找殷翠云拿水，顶头撞上眼尾通红的王继财，“你哭了，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找她算账。”
她是个有仇必报，有恩更要报的耿直性子，王继财对她不错，在追求沈万山
的事情上，还需要这个男人多多出力。
“殷翠云，你去算账呀？”
柳如霜的气势瞬间矮了不少，人是分亲疏远近的，她跟殷翠云显然是比跟王继财要亲密不少。
犯不着为了一个路人甲，跟自己的好姐妹过不去。
看她低头装鹌鹑，王继财更是怒不可遏，他为了柳如霜都能跟沈万山放狠话，可是，柳如霜压根没把他当回事，甚至都不去问殷翠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城里来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一棍子直接是打翻了一船的人。
“你怎么欺负王继财了，都把人家欺负哭了。”她抱着手，用审视的目光问殷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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