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在这里不合适，别人看到了会说三道四的。”
柳如霜一脸的不高兴，嗔怒说：“我找你是来商量正事的，那些人心眼长得歪，看什么事情都歪，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什么事，你说吧。”陈万山把酱鸡放到了一边，神色冷淡地看向她。
“你吃呀，吃完我再说。”
她长长的眼睫眨动起来，眼珠子转动得飞快，她还没想好什么事情，她就是单纯地想跟沈万山在一起单独待一会。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灶具的事情，忙得脚打后脑勺，整个人看着都清瘦了不少，本就冷硬的下颌线，看起来都带着棱角，显得更冷漠了。
柳如霜看他迟迟没动，扯下来一个鸡头，递给他;“吃吧，以形补形，你最近用脑过度要多补补。”
沈万山：“……”接过鸡脑袋，一时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吃。
“你把整个鸡脑袋囫囵个直接吞到嘴里，我见老孙头就这么吃的。”看出沈万山的为难，好心提议。
还没等沈万山品出来一个味，柳如霜就迫不及待地问：“好吃吗？”
昏黄的灯光下，女人双手托腮，眸子亮晶晶的，带着少女独有的甜糯和娇俏，沈万山差点被鸡脑袋给噎到。
匆忙点点头，含含糊糊应了一句：“好吃。”
鸡头酥烂入味，塞进嘴里，齿尖轻轻撕咬开鸡的头盖骨，用舌尖勾出来贴着头盖骨的鸡脑子、吸出来骨髓……
柳如
霜眨眼的工夫，就见到桌面上多了一些碎骨头，而且形状都很完整。
她脑子里不禁想起来孙老头吃鸡脑袋的画面，足足咀嚼半个小时，那一地的碎渣渣简直是无法直视。
“你还挺快。”
沈万山脸色显出一丝不自然，把头偏到一边去，耳尖像是充血一般的红。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吃鸡脑袋比较快，你别误会，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绝对不能当着男人的面说“快”和“不行”两个字。
沈万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快速暗淡下去，淡淡说了句：“不碍事的。”
说是这么说，柳如霜明显察觉到男人的神情有些古怪，越发把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她不想沈万山误会她是一个在言语上放浪的女人。
她站起来，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沈队长，我跟你道歉，我就是嘴瓢，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你很行。”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特别重，眼神里好似还带有一种隐而不见的期待，眼神算不上坦荡磊落。
沈万山的手紧紧攥着，面部肌肉怪异地抽搐着，悬吊在房梁上的灯泡被风吹动，光影纷然，凌乱地映在男人那张隐忍克制的脸上。
原本温和的脸，现在竟然变得有些阴森。
柳如霜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表情这么阴鸷的沈万山。
“你没事吧？”
她话音还没落稳，沈万山就单臂钳制住她的腰，把她拖拽到大门口
，连人带酱鸡给丢了出去。
幸好她扶着墙，才没被摔倒，那切割平整的酱鸡就没那么幸运了，在土路上打了两个滚，又被一只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流浪狗，叼着就跑。
她回头狠狠踹了一脚身后的木门，木门看起来很单薄，没想到用料却是很讲究，她一脚踹过去，房门竟然纹丝不动。
她踹了几脚出了闷在心口的那恶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门之隔的沈万山背靠在门板上，揉了揉自己被震得发麻的后腰，柳如霜的那几脚都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侧腰上。
“脾气真大，以后谁娶了她，不得成天鸡飞狗跳的。”沈万山小声嘀咕了一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眼底满是苦涩。
……
“害，烦死了。”在柳如霜趴在床上第十八次唉声叹气的时候，殷翠云终于忍无可忍过来哄她。
“姑奶奶呀，你又怎么了？”
柳如霜摆摆手：“你不用管我，我想静一会。”
殷翠云眼皮子都没撩，冷冷瞥了她一眼：“你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想让我来哄你吗？差不多就得了。”
“沈万山那个男人不要脸，他打女人。”女人憋着嘴控诉，声泪俱下，委屈地不要不要的。
“嗯。”殷翠云冷漠地应了一声。
柳如霜愣了，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激动得从床上跳下来，手脚并用地演示沈万山是怎么打她的。
“嗯，我知道了，还有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学习了。”
“你
没什么想说的？”柳如霜拽着她的衣摆，眼巴巴地望着她，主要是希望殷翠云能骂沈万山几句，替自己出出气。
殷翠云早就看透了她的小把戏，歪着头看她：“以前你不是老说，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换呀。”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我才不换呢，沈万山那么好的男人，一旦放出去肯定会遭到哄抢的，为了咱们治安，我辛苦一点就辛苦一点吧，谁让我长得好看呢，能者多劳。”
她连珠炮的一番话，把自己和沈万山全都夸了，一个不剩。
殷翠云摇摇头，重新坐到书桌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都怀疑沈万山是不是给你下了蛊，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他就算真的扇你两个巴掌，你是不是还要夸他力气大。”
“沈万山其实没推我，他就是把我放在门口，看我快摔倒，还扶了我一下。”柳如霜不想自己的好姐妹误会沈万山。
殷翠云扯了扯嘴角，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这么没出息，以后离开了沈万山，难道你还不活了不成。”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因为殷翠云的一句玩笑话，柳如霜那些痛苦的记忆，又再次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来。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回了一句：“就算没了他，我也会好好的活的，会吃饱睡好，长命百岁。”
殷翠云这才发现趴在床上的女人早就满脸泪痕。
她赶紧扔了书，一个健步扑在床上，把
柳如霜抱在怀里，轻声哄：“好了，别哭了，我以后不说了，好不好，我们家如霜是最有出息的了，是我们大院最棒的小姑娘。”
“我才不小。”某个眼角还挂着泪珠的“要强”女人，刻意挺直了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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