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山怕她不承认，笑着抛出另一个诱饵：“咱们队里是没有废弃的机器，可是其他生产队保不准有，我可以帮你问问，前提是你要先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
柳如霜看瞒不过去了，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图纸：“打算弄沼气池灶台上支撑锅具的底座。”
图纸上画了一个沼气池的底座，还有一张很细致的成品图。
跟之前有很大的区别，之前是原有的灶台上直接引入沼气的导管，现在是需要将整个灶台都重新砌，人工和石料的成本基本是成倍地增加。
“这种灶台加沼气池的话，光是成本都要一块八九了。”
柳如霜重新收好自己的图纸，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膀，懒洋洋地说：“一毛两毛我不嫌少，苍蝇腿再小也是肉。”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瞪，阴阳怪气地说：“我这个人其实不适合做生意，心不够黑，跟沈队长你可比不了，你当生产队队长真是屈才了，一看就是看大生意的人。”
沈万山轻笑出声，这女人分明是在暗地里骂他心黑，要收驴打滚的利息。
两个人敲定了明天去其他生产队看看有没有不用的农具，柳如霜心里的那块石头重新放下，躺回自己原来睡觉的地方。
“沈万山，你能别磨了吗？你打扰到我睡觉了。”
“嗯。”沈万山讪讪地收起砂纸，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块毛巾，开始擦拭农机上的灰尘。
柳如霜
：“……你上辈子是个陀螺吧，这辈子闲不下来。”
“你好好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这个储藏室的农具都是大型的，一般都是春耕秋收的时候才能用到，很少有人会过来。
不过凑巧，明天种蚕豆，需要用一个自动播种机。
提到这个柳如霜可就不困了，坐起来歪着头看沈万山：“队长，那等明天她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咱们睡在一起会不会误会。”
她眼眸闪动，给自己疯狂加戏：“他们看到了肯定会误会的，那样我的清白就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柳如霜像是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说完，疑惑地看向沈万山，都这个时候了，那男人怎么还不过来拉她？
难不成她还真要往墙上撞？
男人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表情戏谑，一副等好戏开场的架势。
柳如霜等了半天，才听见男人一句：“你打算用哪种死法？”
她咬牙：我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会带上你的。
寻死觅活这一计不行，柳如霜果断换了招数，认命般地叹了一口气：“沈队长，他们会误会我的，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不忍心。”
柳如霜嘴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听到一道幽幽的男低音：“我是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淹死，我会闭上眼的。”
沈万山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调侃，在柳如霜心里掀起了多
骇人的一阵海啸。
前世是沈万山把废弃的轮胎绑在她腰上，她眼睁睁地看着沈万山被洪水吞噬。
……
“你别哭。”对着满脸泪痕的女人，沈万山有些手足无措，滚烫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顺着侧脸滚落。
他连忙用手里的毛巾去擦，越擦眼泪越多，擦了一会，沈万山像是意识到什么，大声喊了一句：“停，你要不要先照照镜子再哭。”
柳如霜被他吓唬到了，一愣一愣的点点头，一汪热泪还含在眼眶中，一时半会不知道是挤下来，还是憋回去。
整个人表情呆呆的，愣愣的，沈万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家里的一只呆头鹅。
“呆头鹅”呆呆地问：“怎么了？”
“你看看你的脸？”
储藏室里面没有镜子，柳如霜找了一块反光的铁板，照了照，眼神瞬间想杀人，大吼：“沈万山，你在我脸上和水泥？”
毛巾之前刚擦过灰尘，脏兮兮的，和眼泪混合在一起，就是小型的工地施工现场。
她现在也顾不上伤春悲秋了，只想把自己的脸给弄干净，顶着这么一张脸招摇过市的话，她觉得还不如杀了自己算了。
“没关系，这里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不会有人笑话你的。”男人幽深的眸子，噙着罕见的痞笑，和之前的冷淡薄凉不一样，现在变得很有生机不少。
柳如霜大白眼都快翻上去了，嗔骂说：“你不是人呀，就你最会看笑话了。
”
她觉得上辈子可能是对沈万山这个人不够了解，怎么现在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小坏，她还挺爱的。
“我不笑话你。”男人嘴角的弧度虽然绷直了，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可是笑意却从眼角眉梢处流泻出来。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不用谢，你明天早点一早把我的钱还了就行。”沈万山假装没听懂她语气中的嘲讽。
柳如霜针锋相对，冷嗤：“怎地，你是活不到明天下午吗？”
“我不是怕你钱太多，把放钱的咸菜坛子给撑坏吗？”
柳如霜瞳孔地震，声音微微颤抖：“你偷看我的钱？你还要不要脸？”
“当时找张老娘把咸菜坛子给我，我不得检查一下少没少？”男人回答得有理有据，没有丝毫的心虚或者不自在，脸皮的厚度可见一斑。
柳如霜以前还好奇，想沈万山这种清风朗月的人怎么会和王继财那种没皮没脸的人勾搭在一起，现在看来，两个人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厚脸皮的主。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她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对着铁板，用力搓自己脸上的脏污。
“这里也没有水，要不然，你再哭两声，我感觉你的泪水还挺多的。”沈万山看她不哭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嘴上打趣。
柳如霜脑子很乱，把男人最后一句话给听岔了，少听了一个“泪”字，小脸瞬间爆红，又羞又恼，抬腿对着男人就是一脚：“臭
流氓，不要脸，乌龟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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