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长,这门怎么锁上了?”柳如霜使出吃奶的力气费力摇晃着门,眼角余光环顾了一下四周密不透风,夯实又坚固的土坯墙,兴奋又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她佯装惊惶地提了一个小建议:“队长要不然咱们凿墙吧?”她把手里的一个小铁片递过去,这是她刚刚在角落里捡的,应该是农具上面的零件。
这房间里面放的都是大型农具,是整个生产队的命脉所在,防护力度也特别大,就算凿穿了好几尺厚的土坯,外面还有一层铁皮,房门也是铁的。
“嗯?”柳如霜把手里的铁片朝他晃了晃,示意他凿门。
“凿不开。”这储藏间是沈万山监督修筑的,吸取了其他生产队社员偷东西的教训,甚至连窗户都没留,就是为了防范于未然。
“那咱们今天是要睡在一起吗?”柳如霜退到了墙角的位置,紧紧攥着自己的衣领,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和警惕,眼底深处是微不可察的得意。
“是困在一起,不是睡在一起。”沈万山连眼皮子都没抬,纠正他,顺便挨个检查农具,核实有没有被盗的。
柳如霜被他用防贼一般的眼神盯着,心里的怒火蹭地一下子窜了老高:“你怀疑我,你这堆破铜烂铁,白送给我我都嫌沉,我多有钱,你知道吗?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她故意虚张声势,她其实现在兜里跟脸上差不多一样干净,弄火锅挣的钱,全部积压在
那批酱鸡上面了。
本来以为弄沼气池能狠狠赚上一笔,现在看来不往里面搭钱就不错了。
“你多有钱,能吓死我?”沈万山用洞悉所有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她。
“要你管,说了我怕吓死你。”她心虚地别过头。
沈万山不知道从哪里寻摸出来一张砂纸,开始打磨有些生锈的机器零件,随口说了一句:“你要是真有钱的话,就先把饲料厂那边欠的钱还了,人家孙主任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替你还了。”
闻言,柳如霜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怎么把这茬事情给忘了,之前手里周转不开,她用生产队的名义去饲料厂赊了几百斤的鸡饲料。
孙主任知道她是杜家村大队的知青,也就痛痛快快地放行了,后来事多,一忙就给忙完了。
“孙主任也真是的,这种事情直接来找我就行了,怎么找到你那去了。”
沈万山笑着看她:“那人家也得能找到你。”
柳如霜再次沉默……
“多少钱,我给你。”她本来想说等我过一段时间再给你的,又觉得自己有钱人的人设不能倒,大手一挥:“所少钱,我明天一早就给你,连本带利地给你。”
“本钱是一百八,利息二十一,你给二百块钱就行。”
柳如霜的人设绷不住了,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个度,激动得腮帮子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沈万山,你放高利贷的吧?”
从开始买鸡苗到现在,满打满算才四
个月,四个月这么多的利息。
“高利贷就不是这个利息了,高利贷是驴打滚的利息,借一八百要还三百六的。”
“驴打滚”是民间的一种借贷方式,借一块钱换两块钱,本金和利息是一样多的,一般在灾年比较多。
柳如霜咬碎后槽牙,冷笑:“你们家的驴这么会打滚,这都翻了一番。”
“我们家没驴,你像是想看驴打滚,刘家洼公社有驴,你改天可以去看看。”沈万山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柳如霜舌尖抵腮,腹诽:老娘要是再喜欢你,我脑子就被驴踢了。
“你哪来的钥匙?”沈万山也不想跟她再纠缠利息的事情,他知道那笔鸡饲料的钱,柳如霜应该是忘记了,他也没打算问她要。
今天不过是话赶话,至于利息的事情,不过是逗她玩,看不惯她嚣张又跋扈的气焰,打肿脸充胖子。
明明穷得叮当响,却在冒充钻石王老六。
其实柳如霜的经济状况特别好判断,看她衣服的更新频率就知道她是有钱还是没钱了。
这段时间柳如霜几乎没买过新裙子,都是之前的旧裙子来回穿,偶尔也会穿一身新的,可那一看就是殷翠云的穿衣风格。
看她半话,沈万山走到她旁边开口:“把钥匙给我。”
柳如霜从善如流地把刚配好,还没暖热乎的钥匙递过去,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来这里没想干嘛,更不是想破坏。”
“嗯,我
相信你。”
“你相信我,刚刚还那么说我,你知道多伤人吗?”她委屈巴巴地谴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要是今天出现的不是我,可能你都要去派出所里解释了。”
柳如霜再次沉默,沈万山说得一点都没错,就凭她偷摸配了一把钥匙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就解释不清楚。
“你随便找个地方睡觉吧,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不睡。”
柳如霜腹诽:我巴不得你酱酱酿酿我呢,两个人适当地“运动”一下出出汗,睡得更踏实。
各种颜色的马赛克在她脑袋里像是通了电的粒子,变得异常活跃。
思想很大胆,现实很凄惨。柳如霜不情不愿地找了一个软和的地方躺下去,盯着房梁。
放机器的时候,怕水泥地面磕碰到机器,在下面垫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她就睡在机器旁边。
耳边传来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柳如霜回头,就看到沈万山不知道从哪寻摸出一块砂纸,在打磨生锈的农具。
她瞬间不困了,眼神猛地变得炯炯有神,像是一阵风窜到了陈万山旁边,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激动:“沈队长,你这东西都生锈了,肯定不能用了对吧,不如卖废铁吧。”
“铁锈是在表面的,把锈迹打磨掉,再重新上了一层机油,跟新的一样。”沈万山微微偏头,避开女人喷洒在侧脸的滚烫鼻息。
“哪能跟新的一样,表面上看好好的,可万一抢收抢
种的时候坏了,这不是耽误事吗?一耽误就是一茬农作物,时间就是生命,为了生产队的集体荣誉,还是把这台坏机器给卖了吧,我明天就可以联系收废铁的人。”
她慷慨陈词,那架势不像是混吃等死的懒惰知青,倒像是忧国忧民的国家干部。
“你就这么想要这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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