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这是我们生产队的知青，柳如霜。”王继财看了一眼短麻花辫的女人，咬咬牙大声喊了一句：“也是我喜欢的人。”
短麻花辫一愣，柳如霜也愣住了，这里好像没她的什么戏份，柳如霜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站在吃瓜的最前线。
“你有喜欢的人，还出来相亲。”短麻花辫很生气，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砸过去，大声斥责：“你有喜欢的人，还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王继财挠挠头：“我是害怕你白跑一趟，你是个好姑娘，可我喜欢的是她。”他指了指柳如霜。
“嗯嗯，他喜欢的是我，我也是个好姑娘。”柳如霜着急为自己正名。
短麻花辫瞪了他们俩一眼，眼神分明在看奸夫淫妇，抬腿就走。
都快走到门口了，又折返了回来，捡起地上的大包小包，一边捡，一边说：“这些是我应得的补偿。”
王表姐有些不好意思，这姑娘和她婆家沾亲带故还有些亲戚关系，这弄得叫什么事情呀。
她连忙从箱柜里翻出一块时髦的绸布背面递给女人：“依依呀，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我回头收拾他。”
孙依依摇摇头没接布，指了指手里的网兜子：“这些衣服都是按照我弟弟妹妹的身量做的，留这里也是浪费，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钱。”
她像是预见了王表姐不会要钱，直接把钱放在桌子上就跑了。
王表姐从门口转身
，抄起门口的一把还在滴水的拖把，就往王继财身上招呼：“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那么好的女孩子你都看不上。”
她喘着粗气，又补了一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就你还看不上依依。”
柳如霜连忙站起来，拦住她：“表姐，你别生气，这件事情不怪王继财，他一直对我穷追不舍，我是昨天才同意跟他在一起的，估计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王继财朝她投去特别感激的眼神。
“你跟他是一伙的，一起演戏骗我。”王表姐目光如炬，一眼看穿了自己表弟的小把戏。
“哎呦，哎呦，我肚子疼。”
柳如霜猛地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看到王表姐被吓到了，还贴心地安慰：“表姐，我没事，就是肠胃炎，不严重的缓一缓就好了。”
她脚步踉跄地想要坐到椅子上。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带她去医院呀。”王表姐抬脚踹了他一脚。
“好好好，我马上。”王继财扶着柳如霜出去。
等王表姐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追过去的时候，发现人早就没影了。
“柳知青，你可真会演戏，我都被你骗过去了，我还以为你都疼哭了呢。”
柳如霜随手抹了抹眼尾处的湿痕，倨傲地抬头：“我五岁就开始用这一招，小菜一碟。”
王继财瘪瘪嘴：你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你没看到殷翠云吗？”柳如霜问了一嘴。
“她怎么了
，她不是在生产队上工？今天又不放假。”王继财语气松快。
“没有，她说她过来还书了，你没看到她吗？”
“今天来还书？不可能吧。”殷翠云那人在附近公社是出了名的劳模，提倡的原则是：地球不爆炸，我不放假。
柳如霜把字条的事情说了，还说殷翠云早上天不亮的时候就过来了。
王继财表情瞬间凝重不少，脚下生风地往图书馆跑，想着殷翠云的行为这么反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在图书馆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你别再转了行不行，我头都被你转晕了。”柳如霜翻了一个大白眼。
“殷翠云丢了，你都不着急，你怎么当人家朋友的，她去哪你都不问问。”
柳如霜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一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走的时候，我都没睡醒，而且他给我留字条了，说是来还书了。”
“那怎么这里没有？”他又吼了一嗓子，感觉图书馆的天花板都在颤抖。
王继财的大嗓门吸引了不少或鄙夷或嘲讽的目光。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
“你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是不是媳妇跑了，不跟她过了。”
另一个瘦女孩附和：“要我是他媳妇，我也跑。”
瘦女孩站了一个男人，看姿势两个人约莫在处对象，男人补了一句：“方方，我不许你这么侮辱自己。”
“你别吃醋，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对你的感情日月可鉴，山无
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瘦女人娇羞地低头：“我也是。”
柳如霜：你俩在同时侮辱我的眼睛和耳朵。
她轻咳了两声，直接开怼：“乡下人怎么了，没文化可以学，长得丑可以整，心眼坏那真是没法救，你就等死吧。”
柳如霜还想说，就被王继财抢过话茬，点了点那个瘦子：“就你，还想当我媳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胸前没有半两肉，后面和面前一样平，关了灯都分不清正反面。”
柳如霜的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这大哥哪来的脸说自己是天鹅？
“我娶你回去，你能生孩子吗？就算勉强生出来孩子，没奶估计也会饿死，毕竟我们在农村可不像城里，你们都有钱，孩子天天能喝奶粉。”
其他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城里生活，每个月有二三十的工资，看着体面。
可衣食住行哪方面都要钱，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日子过得是捉襟见肘的，奶粉这种精贵的玩意，更是想都不想要，更别提天天喝奶粉了。
柳如霜看到男人把搭在瘦女人腰上的手松开了，甚至还和女人拉开了两步的距离。
这感情说是纸糊的，都侮辱了“纸糊”这两个字。
瘦女人自然也意识到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直接拽着男人的胳膊，试图挽留：“你别听他瞎说。”
“我姑且喊你女同志吧，毕竟要是在我们生产队，你是不能算女人的。”王继财在瘦女
人雷点上，欢快地蹦迪。
柳如霜补了一句：“这位女同志，你别见怪，我表哥嘴笨，就喜欢说实话，我跟你道个歉。”
拍了一下王继财的肩膀，埋怨：“来的路上我就跟你说了，她们城里人不喜欢听实话，肤浅又虚荣，你怎么学不会呢。”
柳如霜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在场所有拉偏架的城里人都给骂了。
“我错了，对不起。”他很认真地道歉，指了指瘦女人煞有介事地评价：“你看她的腚又大又圆，以后一定生儿子，还不用喝奶粉。”他故意说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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