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山一愣，循着她愤怒的眼神望去，他这才意识到柳如霜这话丝毫没有半点夸张。
手臂被抬高，柳如霜挣扎的过程中，前襟的扣子松了三颗，衣领敞开，米色棉麻的背心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和他的视线里。
这还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他手表上的按钮在她踢腿的时候勾到了裙摆上的一个线头，裙摆被撩起来。
原本刚好盖住小腿肚的长裙子，现在的弧度堪堪盖住大腿根，隐隐有走光的风险。
而自己穿着黑色劳动裤的长腿还刚好压在那两条细白又匀称的腿上，女人的腿在大瓦数的白炽灯的照耀下，白得近乎透明。
黑色和白色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具有极强的视觉反差，光是看着就令人耳热。
陈万山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知道现在先解开手表上的线头，还是先给她系扣子。
他很是纠结，手臂上的青筋大块大块地鼓起，眸色复杂至极。
“你个臭流氓，你先放开我。”
柳如霜咬牙切齿地给出了回答，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己被扒得光溜溜的像个白切鸡一样，暴露在一个男人眼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万山往后撤了好几步，手表上的线头也被挣断，裙摆落了下来。
柳如霜背过身去系扣子，整理好衣服，回头就对上了男人歉疚万分的眼神。
“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话要是别的男人说，柳如霜是不信
的，但是沈万山不一样，这个男人说什么她都信，她估计就算是被买了，估计也会替这个男人数钱。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想我柳如霜一辈子作恶多端，遇到你，是我的报应。”
柳如霜小的时候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家红领巾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她不一样，她经常踮着脚偷盲人乞丐破碗里的钱，买汽水。
后来这件事被邻居告诉了她娘，她娘哭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告诉了她爹。
要不是她娘拦着，她爹差一点就用她脖子上的红领巾勒死她清理门户了，当然最后她的结果也没好到哪去。
她爹用红领巾绑着她的手腕，吊着房梁上用皮带抽，吊了一下午才放下来。
柳如霜打那之后对红领巾就有了阴影，对上学也是打心眼里的恐惧，毕竟一个教室里坐着的都是戴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恐惧指数直接翻了番。
后来年纪再大一点，就开始处对象了，男朋友们一个个乖巧听话，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她来，这么大的便宜，傻子才不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向来是柳如霜的座右铭。
因为这个座右铭，柳如霜没少被人骂，说她欺骗别人感情，会遭报应的。
对此柳如霜不屑一笑：“处对象处对象，不处怎么能知道是骡子是马呢？”
追忆完往昔的峥嵘岁月，柳如霜又开始发愁，怎么样才能对沈万山对她上心，她垂眉丧眼地看着不远处的
男人。
第一批陶制的灶具已经出窑了，风干两天之后就能用了，沈万山用棉手套拿出来一个，轻轻磕在水泥墙壁上试试硬度。
陶制灶具应声而碎，男人眸色平静地说：“不行，硬度不够，这么一碰就碎了，都禁受不住重一点的锅。”
“能呀，”柳如霜把旁边一个大铝锅倒了点水放进去，用手按了按，灶具稳如泰山：“行呀，没问题的。”
“不行，这种普通的泥土做出来的灶具不够坚硬，就算勉强用，也最多用几个月就会碎。”沈
万山表情很是凝重，在思考用什么样的泥土比较合适。
柳如霜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容易坏的话，咱们可以卖灶具呀，这种灶具几乎没有成本，咱们一个卖一毛钱，那些人家用惯了沼气，戒不掉的。”
她赞赏地望着沈万山：“沈队长，还真谢谢你提醒我，把沼气池这种一锤子买卖，都能做成长久买卖。
一家一户一年用坏3个就是3毛钱，一千户人家也就是三百块。”
觉得自己好似又发现什么不得了的商机，环顾了一下装备简单的窑厂，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
兴奋地拉着沈万山：“沈队长，咱们生产队也弄一个窑厂吧，就专门生产灶具，这样也算是为咱们队里面创收了。”
这年头生产队队长的权利挺大的，像沈万山之前就组织社员挖沟修渠修筑水库，他们队里的粮食作物几乎不受洪涝灾害的影响；
还带领社员种植芍药、朝天椒等好多种经济作物。这也是他们生产队的工分比其他的生产队要值钱的原因。
柳如霜越说越兴奋，甚至都开始规划窑厂管理人员的人选了。
“队长，我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卖灶具的钱，你三成我三成，生产队留四成。”她自觉自己的这种分配很合理，集体、个人都照顾到了。
“不行。”沈万山语气凌厉，看她的眼神里隐隐带着薄怒。
柳如霜瘪瘪嘴：“队里五成，我两成行吧。”她知道沈万山不想生产队吃亏，可她也不想让沈万山吃亏。
她偷偷看了男人一眼越发阴沉的脸色，妥协：“我不要了行吧，你五成，队里五成行了吧。”
柳如霜口气很是勉强，心里却是很无所谓，反正她跟沈万山都是一家人，你的我的，也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
等她把沈万山搞到手，连人带钱都是她的。
“也不行？”柳如霜神情严肃了不少，这就像是一块蛋糕，刀再偏的话，受损的就是自家的利益了。
沈万山为了避免她再胡思乱想，直接说：“故意生产残次品不行，灶具的费用已经包含在你收的两块钱里面了。”
“什么叫残次品？”柳如霜对着男人犀利的眸子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垂头看自己的脚尖：“这顶多叫消耗品。”
她害怕沈万山不懂什么叫消耗品，细心地给她解释了一下：“每样东西都有使用寿命，使
用寿命比较短的东西就叫消耗品，例如草鞋、卫生纸……”
柳如霜试图把灶具归到消耗品的行列中。
她不说还好，说了沈万山就一肚子的气，他上星期在供销社买了一双胶鞋，前两天刚好下雨，没走两步，鞋跟就掉了。
要不是他的手刚好扶着桥上的栏杆，说不定，自己就一脚跌进河里了，他是会游泳，可是万一是不会游泳的人呢，不就丧命了吗？
他当时还想着质量这么差的商品怎么会流通到市场，现在看来制造那批胶鞋的人，肯定和柳如霜一样是个利己主义者。
沈万山表情冷淡地抛出几个字：“如果用沼气的是小孩子，做饭的时候，灶具突然塌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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