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并肩往窑厂走着，那窑厂是其他生产队用来烧制红砖的，沈万山跟队长打过招呼了，晚上借用一下。
窑厂一般是白天上班，天不亮就下班了，里面还没有扯电线。
路上柳如霜已经在心里规划怎么拿下沈万山了，自己得抓紧时间怀上孩子，要不然就没法当壮壮的丈母娘了。
一束手电筒的强光打在柳如霜的脸上，她猥琐不堪的表情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柳知青，你怎么笑得跟村口的张老三一样。”张老三是个傻子，每天坐在家门口，看到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流口水。
“王继财，把你脑浆摇匀了再跟我说话。”柳如霜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对着欠揍的王继财投去。
王继财连忙闪到一边，王继财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出来打圆场：“柳知青，我们可就等你呢。”
年轻男人叫张德发，另外一个负责修筑沼气池的人。
“你俩是等我，还是等我的钱，我可先说好，今天弄土坯可没钱，你们趁早走吧。”
柳如霜这句话半开玩笑半认真，这俩明晃晃的电灯泡走了，自己才能和沈万山花前月下，要不然当着外人，她怕沈万山放不开。
“你看你，这不是门缝人看人把人瞧扁了，只要是你柳知青的事情，就是我张德发的事情，你指哪我打哪。”
王继财往后撤了两步，把这个位置交给天生的马屁精，他走到沈万山身边小声嘀咕：“怪不
得这老小子非得跟我过来，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什么主意？”沈万山看着斗嘴的一男一女，本就幽冷的眸色越发阴沉，掌心微微攥紧。
“你装什么装，大家都是男人，你难道看不出来王德发那老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吗？他想勾搭柳知青。”
也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风声，说是柳知青有挣钱的门道，钱多得都花不完。柳知青本来长得就好，模样俏，身段妖，勾人得很。
现在再加上能挣钱，几乎是个男人都恨不得把她往家里弄。
之前传言沈万山和柳如霜在一起，其他男人都不敢动小心思，毕竟生产队有句顺口溜“得罪会计压秤砣，得罪书记干重活，得罪会计没法活。”
谁也犯不着为了一个不一定能追到手的女人去得罪生产队的一把手，大家又不傻，赵有粮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王继财用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男人，小声说：“你不知道柳如霜现在多抢手，那就跟在山上奔跑的无主野猪一样，谁逮到手里，算谁的。”
“要不然你觉得张德发一个高中生，为什么去干修沼气这种又脏又累的活。”修筑沼气池不是盖好就行，还要往里面填粪便、稻草，沼气确定能用，人家才会给钱。
他说完抬头看了面无表情的沈万山一眼，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俩真的掰了？”
沈万山长舒一口气，假装淡定地说：“嗯嗯，我们俩不像是你想象的那
样，清清白白的。”
王继财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们在养殖场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吗，刘站长都跟我说了。”
“这件事你跟谁都别提，她的名声要紧。”沈万山冷着脸警告，想着改天也要给刘显才那个人紧紧皮，什么都往外说。
尽管两个人就是抱了抱，没发生那种床上关系，可是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肯定会大做文章的，柳如霜的清白就全毁了。
不过看着柳如霜好似也没有那么在乎自己的清白，前脚刚说不喜欢他了，后脚就跟张德发打情骂俏了。
“呦呵，柳知青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好的人缘，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可不是你追着我们沈队长跑的那时候了。女人呀果真是薄情。”
柳如霜微微眯眸，犀利的眼神把王继财从鞋底到头发丝打量了一个遍，怎么，这是替沈万山出头。
别说她没变心，就算她真的变心了，沈万山也没有立场谴责他，合着你不跟我好，还不让其他男人跟我好，这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是令人发指的行为。
她学着王继财嘲讽的语调开口：“哎呦喂，你是觉得天气太热了，提前喝的风油精，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我跟沈队长怎么了？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我告你诽谤。”
王继财还想说话，就被沈万山拽住了胳膊，沈万山一直在走神，还以为两个人
在斗嘴，训斥:“吵什么吵，整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当着外人的面还觉得不够丢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听众的侧重点也不同。
柳如霜：鸡毛蒜皮，我是鸡毛还是蒜皮，自己的一颗真心，竟然被说成鸡毛蒜皮，这狗男人谁爱要谁要，我是不要了。
王继财：外人说的是张德发，沈万山吃醋了，他还爱着柳如霜，自己身为好哥们，一定要努力撮合两个人在一起。
张德发：骂的是他们俩，反正没骂我，我接着追柳知青就好。
几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窑厂，不知道是哪个没眼力劲的提前扯好了电线，开光一打开，一个瓦数巨大的灯泡，把整个窑厂照的亮如白昼。
如果是有公鸡在场，说不定会打鸣，以为天亮了。
“柳知青，这电线是我找电业局的一个同学帮忙扯的，他是毕业之后分派过去的，等我毕业之后，也能分配过去，一个月的工资少说二十好几呢。”
柳如霜扯了扯嘴角，原来那个没有眼力劲的近在眼前。
“哦，你说的是当电工吧，这可是个高危职业，大宋庄的小周不就是个电工，接电线的时候没留意，给电死了，死的时候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才三个月，孤儿寡母的呦，可怜得很。”
王继财厚着脸皮挤到了两个人中间，故意拆赵德发的台，他哥们不善言辞，是个锯了嘴的葫芦。
没关系，他能
说会道，沈万山的爱情他来守护。
王继财顶着张德发想杀人的眼神再接再厉：“依我看呀，男人挣多挣少的不重要，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体格壮的男人才能给你安全感。”
他抬了抬手臂，双手紧握成拳，亮出自己大块大块鼓起的肱二头肌，像个健美男演员一样：“这才叫爷们，我是爷们，沈万山更是爷们，以前当军人的时候卫国，现在退伍了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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