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乐什么呢，那玩意能当饭吃呀？”殷翠云端着搪瓷碗，吸溜着面条，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柳如霜。
“这可是沈万山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柳如霜眼神虔诚地看着小母鸡和小火车，恨不得这两样东西给供起来。
“这小火车可不是送你的吧。”殷翠云很是鄙夷地看着她一眼。
壮壮睡醒之后过来了一趟，说沈队长送他的小火车在柳知青这里，过来要来着，可耐不住柳如霜死不承认，说不见了，估计是掉半路了吧。
“我不管，反正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殷翠云：“……要是你爹知道你连五岁的小孩子的玩具都骗，你猜会不会把扫帚把都打折。”
“要是我爹知道这件事，我先把王继财的腿给累折。”柳如霜弄沼气池，需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修筑一个沼气池给2毛钱，王继财刚好报名了。
殷翠云的脸上快速划过一抹不自在的红晕：“关我什么事？你跟我说什么，我跟他又没关系……”
“我的姐姐，你就别否认了，我还不知道你，每次心虚的时候就喜欢挠头，别挠了，再挠碗里都是头皮屑了。”
“你真恶心人。”殷翠云恨不得把碗里的面倒在她头上，吃是没胃口吃了。
柳如霜轻咳了两声，神色难得地正经不少：“你到底在顾虑什么？你是看不上他没文化，还是农村户口吗？”
“我主要是舍不得我爹和我娘，我要是真的
留在这了，我爹娘怎么办？”殷翠云咬着唇，很是为难的样子，她对王继财那点子似是而非的喜欢，还不足以让她放弃回城的想法。
柳如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爱情说白了就是一场博弈，总有一个人要牺牲，我不希望那个牺牲的人是你。”
她是重活一辈子的人，知道几年后会恢复考试，给普通人一个鲤鱼跳龙门的机会，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的差距也会逐渐消弭。
王继财要是真的有心，就会努力追上殷翠云的脚步，要是没有心，也没什么觉得可惜的，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你可不能为了一个歪脖子树葬送自己的前程。”她说得慷慨激昂，给殷翠云加油鼓劲。
她前世的时候自打回城之后，就没和殷翠云联系过，想着她一定是实现自己成为翻译家的梦想了，毕竟她的努力柳如霜是看在眼里的。
“嗯嗯，我会的，那你呢，你的理想呢？”殷翠云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眼神热切中又带着晦涩。
柳如霜知道殷翠云担心什么，担心她一门心思扑在沈万山身上，却博不到一个好的结果。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转身透过窗户眺望不远处的那一片金黄的油菜花：“我呀，我以后会经常回家看你的，你也知道我压根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吱扭吱扭，柳如霜低头给小鸡仔上紧发条，看着它在玻璃桌面上慢悠悠地走
，接着说：“要不是我爹天天薅着我的耳朵把我弄进教室，还有我娘天天给我开小灶，我估计都念不完小学三年级。”
小鸡停下来，柳如霜的声音也停下来，沉默了良久开口：“每个人的路不同，剩下的路我想和沈万山一起走，暂时还没有改变的打算。”
殷翠云点点头，她知道柳如霜的头铁还认死理，别人撞南墙撞了几次撞不开也就算了。
可柳如霜不一样，她会跟南墙杠上，不死不休的那种。
有时候殷翠云都不知道，柳如霜是真的喜欢沈万山，还是在故意跟沈万山较劲。
你不喜欢我是吧，那老娘非得追上你，证明老娘的魅力。
这事情柳如霜以前干多好几次。
心里有这种猜疑，殷翠云又不好直接问，怕柳如霜生气，两个人的关系好，柳如霜不会怎么她，她害怕柳如霜拿王继财出气。
王继财是个老实人，肯定斗不过柳如霜。
“我走了，晚上不用给我留门。”柳如霜把小玩具放在柜子里，用相当猥琐的语气说。
这要是但凡换个人，殷翠云就直接大巴掌扇过去了，可是对着自己的铁姐妹，只能忍着。
殷翠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今晚肯定单独和沈万山在一起，忍不住提醒：“你别那么生猛，别把沈队长吓跑了。”她私心里觉得男人都应该喜欢那种娇滴滴的女生。
“你就放心吧，我玩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不会翻车的。”柳
如霜一边推门出去，一边挥挥手，嘚瑟得不行，要是后面长了一根尾巴肯定能摇到天上去。
或许老天爷都看不惯她这嘚瑟劲，直接安排沈万山站在门口。
看那表情是全部都听到了，柳如霜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拽着沈万山穿越到自己深情表白的那一段。
“这天上的星星真多，都数不清。”柳如霜抬头，不敢正视男人，很是笨拙地转移话题。
“嗯。”男人淡然地应了一声，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应该没有你之前玩过的男人多吧？”
柳如霜差点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咽了咽口水，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那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陈山野看她急得脸都红了，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当然知道这女人吹牛，两个人亲过，她甚至接吻都不会，还不如他这个第一次的小雏鸡。
柳如霜微咬着下唇，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很快镇定下来，让自己尽快融入到不喜欢沈万山的人设中。
她梨涡浅笑：“沈队长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吧，我是跟不少男人处过对象，但是他们不是可有可无的星星，在我心里他们每一个都是月亮，是独一无二的。”
柳如霜偷偷看了沈万山一眼，接着说：
“我跟每一个人谈恋爱的时候，都是奔着一辈子去的，可总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不能继续走下去，这也不能怪我是不是，只
能怪有缘无分，造化弄人。”
其实之前柳如霜分手的原因无一例外是自己遇到了条件更好的男人。
她之前看男人是看脸、看家境、看脾气，心里有一个无形的尺子，而对着沈万山，柳如霜可以没有任何底线。
严格意义上，沈万山才是她的初恋，是她心目中的皎皎白月光。
沈万山可跟月亮不一样，月亮她穷极一生也够不着，沈万山这男人她是要抱在怀里的，或者是被沈万山抱在怀里，狠狠欺负。
柳如霜摇摇头，把脑袋里的马赛克给晃出去。
不过一想到两个人在偏僻又黑黢黢的窑厂过夜，柳如霜的心思又活络了不少，被晃出去的马赛克又被倒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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