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占我便宜，你是个坏嫂子，我才不让我哥跟你在一起呢，你都把我哥给带坏了。”沈千水撅着小嘴指责她，嫂子和娘之间的辈分明明不同。
柳如霜蹲下来，在她肉嘟嘟的脸蛋上重重地揉捏了一把，故作心疼地说：“你和你哥一样，都是没良心的，那个小兔崽子，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说我坏，我以后不理你了。”
她装作生气地往相反的方向走，脚步却迈不开，沈千水的小胳膊抱住了她的大腿，毛茸茸的头发在她腿上蹭来蹭去的，像是撒娇的小猫咪。
“嫂子，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好吧，这次就原谅你。”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眼神闪着得意的光，心里暗搓搓地想，要是沈万山也这么好骗就好了。
“嫂子，你要别收拾壮壮了，他是我的好朋友。”壮壮是那小平头的名字。
“可他刚刚骂你没妈。”柳如霜是个护犊子的人，她早就把沈千水划到自己的保护圈了，当嫂子的理所当然地护着自己的小姑子。
“没事，他跟我开玩笑的，我以前想妈妈的时候，壮壮还说要把自己的亲妈让给我呢。”
柳如霜一愣，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什么事情之后，撒丫子开始跑，只希望在壮壮进家门之前拦住他。
她跑得鞋都跑掉了一只，还是晚了一步。
“嫂子，你等等我呀。”沈千水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凉鞋
。
柳如霜拽着沈千水的手往后撤了两步，听着房间里传来的敲敲打打，还伴有小孩子的哭声，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壮壮的大名叫孙家豪，现在的爹不是他亲爹，她娘是先跟一个二流子好了之后，肚子大了，那二流子又搞失踪，只能匆匆找了个老实人嫁了。
接盘侠就是孙家豪的爹孙国富，上一辈子这件事情是孙家豪上小学的时候被捅出来的。
那二流子就是隔壁生产队的，溜达的时候刚好看到壮壮和自己眉眼几分相似，一打听他娘的名字，更加确定这是自己的种了。
“王桂花，离婚，必须离婚，老子还觉得自己厉害了，不到半个月你就怀上了，合着是把老子当冤大头糊弄呢。”孙国富的嗓门大得很，隔着二里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小点声，家丑不可外扬，所有人都知道了以后我和壮壮还怎么出门见人。”
“你现在知道丢人了，你跟其他男人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丢人，”孙国富不知道踹倒了什么东西，只听见扑通一声。
“离婚，老子才不当这个绿毛龟呢，离婚，咱们现在就去找队长，开证明去。”
屋里的孩子好似是被吓到了，哭得嗓子都哑了。
柳如霜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是自己惹下来的，拍拍屁股走，不像话。
她推了几下门，没有推开，怕房间里的孩子吓到，从院子里抄起一把斧头，对着门栓的位置狠狠劈了几
下。
锁头松动，房门被一脚踹开，吵架的夫妻面面相觑，暂时忘记了彼此的矛盾一致对外，指着柳如霜大喊：“你个丧门星，谁让你来我家的，给我滚。”
柳如霜连眼皮子都没抬，直接冲着蜷缩在墙角颤抖着肩膀的小男孩走去。
在心里谴责自己：柳如霜你还要脸吗，连小孩子都欺负。
她弯腰把小平头打横抱在怀里，走的时候还不忘用脚尖带上门，冷冷说：“你们怎么吵架我不管，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两个夫妻也确定柳如霜没有恶意，毕竟沈队长就在外面站着呢，柳如霜不敢做什么伤害孩子的事情。
“好了，别哭了，是阿姨的错。”柳如霜语气生硬地道歉，就算没有她，等再过个两年，事情依旧会发生。
她错就错在把这件事提前说出来了。
“壮壮是吧，别哭了，阿姨给你买玩具汽车好不好，会发光的那种。”小男孩都喜欢玩具汽车，她语气放得很轻柔。
“啊！”柳如霜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
“你个贱人，你害得我爹和我娘离婚。”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抬起了头，眼眶通红像是发怒的小狮子，指尖保持着握爪的状态，指缝里面还残留着几缕肉丝。
那是从柳如霜脸上抓下来的。
“你娘才是贱人，你娘做错了事情，你凭什么抓我嫂子。”沈千水第一时间冲过来，一脚把壮壮踹翻在地。
哭着搂着柳如霜，小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
膀，笨拙地安慰：“嫂子，没事不疼。”
壮壮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地上，接着嚎啕大哭。
“你还有脸哭，我嫂子的脸要是好不了，我把你的脸你爹你娘的脸全部用刀子划了。”沈千水对着壮壮的大腿又重重补了好几脚。
柳如霜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笑出声了，觉得这小姑子身上有几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在，比她那个木讷又古板的哥，可强太多了。
她一个成年人不好拿一个小孩子怎么办，好在沈千水给自己出气了。
“上来，带你去医院看看。”沈万山把拖拉机停在门口，冲她喊了一句。
小孩子的指甲锋利，又铆足了劲，血珠子还在从抓痕上一点一点渗出来，在白瓷一般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柳如霜刚想用手去碰，沈万山握着她的手制止，声音里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别碰，伤口容易感染。”
他表情慌张，手心汗津津的，险些握不住拖拉机的把手。
“沈队长，你看你胆子小的。”柳如霜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有点吓人，故意调侃沈万山；“沈千水这么小都没有被吓到，你都被吓到了。”
跟破相了相比，柳如霜更介意的是沈万山对她的态度，会不会因为破相了，嫌弃她。
“嫂子，你别笑了，脸上的血更多了。”沈千水抱着她的膝盖，跟号丧一样地哭。
柳如霜面无表情地说：“好了，你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她话还没说
完，就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朝她扫过来：“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有没试过，怎么知道是狗嘴还是大象嘴呢”调戏人和讲荤段子是刻在柳如霜骨子里的本能。
沈万山的脸瞬间红到了耳后根，心里又涌现出一种莫名的酸楚。
他知道柳如霜说这种话，并不是还对他有想法，她刚来生产队的那会其实就这个德行了，对谁都能讲几句荤话。
其实柳如霜的嘴，他是试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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