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其实什么，你快说呀。”柳如霜急得像是在热锅上的蚂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灼。
沈万山精锐的双眸划过一丝兴味，低着头似乎沉浸在某种不可名状的沉思中，紧蹙的剑眉微微显露出男人的纠结。
柳如霜这边着急得都快要骂娘了，就听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其实千水不是我亲妹妹。”
“就这？”本来期待感被拉到最高值，结果等到的是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
柳如霜的失落情绪更是直接摆在了脸上，翻了个白眼从床上站起来：“我知道了，我困了，先回去睡了，回见。”
她神情有些懒散，正是那种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随意闲适的态度，配合她张扬明艳的五官，莫名地出彩。
“嗯，这瓶眼药水你也带回去吧，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
柳如霜已经走到了门口，很是随意地摆摆手：“我记性不好，东西容易放丢，这东西还是放你这吧，等到我什么时候需要了过来。”
“你还是拿走吧，咱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合适。”沈万山当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他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哼，沈队长，你现在才说孤男寡女的不合适是不是有些晚了，现在生产队谁不知道咱们在处对象，那些流言蜚语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沈万山沉默了一会，他正是听说了那些不入流的话，今天才故意躲出去的，就是想着洗清
两个人的嫌疑。
可是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再怎么洗白也没有用，某些人会往上面泼墨汁，好多谣言是经过柳如霜这个当事人承认的。
他无奈地看了柳如霜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柳如霜眨巴着无辜又茫然的大眼睛看他：“我想干什么，还不够明显吗？我想给你当媳妇。”
陈万山：“……”
“好了好了，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我是真的打算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话一说完，柳如霜自己先愣了一下，隐隐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那个追了她好几年的小胖子就是这么说的，然后开始了长达好多年的追求……
她微微侧眸，看着身侧剑眉紧锁的男人，好像看到了那个对小胖子无可奈何的自己。
沈万山现在对她肯定是特别无语吧，或许还觉得她烦。
喜欢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两情相悦的话，就是一件比较糟糕的事情，糟糕程度根据喜欢程度而定。
“对不起，沈万山。我知道我的死缠烂打给你造成了困扰。”柳如霜站在门口的位置定定地望着男人，认真又诚恳。
沈万山微微愣怔，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幺蛾子，他似乎已经慢慢习惯柳如霜的反复无常了，她和他之前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没关系。”几个字在他嘴边转了一个圈，终究是没说出来。
“不过我娘之前跟我说过，越不好摘的果子吃起来越甜，我
不会对你死心的。”
沈万山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不赞许这个说法：“你的意思是，我让你追到，你就对我没兴趣了。”
“对，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滋味，只要你满足了我的好奇心，给我当男朋友，到时候说分手的话，我保证不纠缠。”
柳如霜尽量把自己伪装成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可信，还打算举手发誓。
在沈万山眼里这哪里是小白兔，明明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还没谈过恋爱？鬼都不信，就是想骗他当她男朋友。
“你的好奇心找别人满足去。”
“可是我只对你好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就默认接受我的追求了。”柳如霜说完就昂首阔步走了，裙摆的凌厉的弧度划开冷沉的夜色。
“这姑娘真拗。”王继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望着柳如霜已经消失的背影，很夸张地啧啧嘴。
沈万山剑眉冷峭，透着逼人的寒意：“你偷听别人说话。”
“你们小情侣吵架影响我学习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王继财怒目圆睁，拿着一张墨迹斑驳的纸晃了晃。
“我在练习毛笔字，等过年的时候，我就可以替代张会计写春联了。”张会计写得一手的行楷，生产队的春联都是出自他手。
沈万山拧眉，套用张会计的话，随便牵一条狗，在狗爪子上面蘸点墨汁，写的字都要比王继财写得好。
他走过去拍了拍王继财的肩膀
，鼓励说：“你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超过张会计的。”
王继财呲着大牙花子笑：“看来我在读书识字上面还是很有天赋的，要是我当年好好学习的话，说不定现在的县委书记就是我了。”
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嘴：“你觉得我哪一天能超过张会计。”
沈万山一本正经地说：“这辈子是没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或许有希望。”
王继财翻了个大白眼，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用图钉把自己的大作贴在土坯墙了，望着一整面墙的毛笔字陷入了自我陶醉。
墙上已经贴了不少的毛笔字，王继才写字讲究的是一个神似，对着小人书照葫芦画瓢，碰到笔画比较复杂的汉字，一张纸上只能写得下一个字。
他觉得用铅笔不能体现出自己的文学底蕴，一上来就选择用毛笔写字，供销社里的写字的白纸贵，他索性选择更加便宜的黄裱纸。
在他看来两种纸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的都差不多。
风从窗户的缝隙中穿过，满墙的黄裱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再配上男人鬼迷三道的痴汉笑，看起来莫名地惊悚。
胆子小一点的可能要吓破胆。
殷翠云不属于胆子小的，可差点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尖叫着跌坐在地上。
柳如霜一直没回去，她有些放心不下，就过来找了，沈万山说她已经回去了。
打算出门的时候，路过王继财住的牛棚，顺势扫了
一眼，就看到阴恻恻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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