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本来不打算见那脚踩两条船的渣男，可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骂渣男两句过过嘴瘾。
王继财就等在门口，一见到她脸上是虚伪又讨好地笑。
柳如霜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口，王继财就把好几张肉票塞到她怀里，有猪肉票、鲤鱼票、甚至还有罕见的牛肉票。
光是这堆花花绿绿的票据就要不少钱，没听说王继财有什么别的生钱的门道呀。
别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吧。
要真的是这样，柳如霜保准第一个举报他，她向来爱憎分明，对待渣男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些东西哪来的？”
“黑市上买来的。”
“买东西的钱哪来的？”
“这么多年我攒的。”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你该不会是觉得追不上翠云了，想追我吧。”
柳如霜估算了一下这些肉票的价格，再综合王继财的工资，这些钱，少说要存个三五年的，等于是把所有的积蓄都给她了。
王继财抽了抽嘴角，神色有些复杂：“你想多了，翠云因为吃肉跟别人打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王继财，我倒真是小看你了，原本以为你就是道德品质差了一点，脚踩两条船，没想到你还挺工于心计的。”
她冷嗤出声，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手里的票据：“当着我的面玩破釜沉舟这一套，把所有的积蓄都换成肉票给翠云吃，等翠云把东西吃完，再告诉翠云实情，想让
她对你心生愧疚。”
王继财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大声辩驳：“我不是那种人，我就是简简单单地想让翠云吃口肉，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城里来的知青，怎么能把人想得这么脏。他比谁都清楚殷翠云以后是要回城的，自己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就想尽可能地对她好一点而已，这笔钱要不是殷翠云无意中拆穿那神棍的计谋，自己也要不回来，用这钱买肉给她打牙祭也是应该的。
柳如霜冷眼看他，将王继财的愤怒理解为了恼羞成怒：“你的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吧，我们家翠云不是你用三瓜俩枣就能收买的。”
她把手里的票据甩了回去，很是夸张地咂咂嘴，阴阳怪气说：“你这些小把戏，糊弄糊弄没见识的小寡妇或许有用，我们家翠云是见识过大世面的，她想要什么我会给她买。”
“你真的误会我和刘巧云的关系了，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我知道生产队的条件艰苦，吃的住的你们都不习惯，这些票你们拿着吧。”
柳如霜看着眼前自以为是的男人，几乎暴走，嗓门拔高了好几个度：“你是觉得我们吃不起肉吗？”
王继财没说话，那表情分明是默认了，他知道柳如霜是队里唯一的“拆迁户”，花钱大手大脚，钱都花在打扮上了。
“这些肉票你就拿着吧，以后别让翠云替你抢肉吃了。”王继财语气有些生硬，他觉得殷翠云是
个文化人，不会为了几块猪肉大打出手，肯定是柳如霜这个好吃懒做的人胁迫她干的。
柳如霜站在原地，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分割尊严受到了侮辱，爆粗了：“王继财，你出生的时候你的智商和脐带被一起剪断了吧。”
她就算是一辈子吃不起肉，也不会让自己的好姐妹放下尊严去替自己抢肉吃，还挨打。
她吐出一口浊气还想接着骂。
就看到王继财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眼眶中突然有什么晶莹的液体快速划过男人黝黑的脸颊，在干燥皮肤上留下两道曲折的痕迹。
男人慌忙用袖子粗鲁地擦眼泪，不让柳如霜看到他的难堪。
柳如霜再一次愣住了，小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肉票你收好，我先走了。”王继财的声音又哑又沉，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柳如霜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虽然性子泼辣了一点，但自觉还算是一个好人，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
她肯定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才把王继财给骂哭了，难不成自己真的误会他了？他跟刘巧云真的是清白的？
柳如霜是个行动派，提着一小罐子的麦乳精直接找到了刘巧云。
“柳知青，你过来就好了，还带着什么东西，太客气了。”刘巧云给她倒了一搪瓷碗的热茶，搪瓷碗已经有些豁口了。
刘巧云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都看不到衣服
原本的样子了。
在生产队像刘巧云这些年轻漂亮的寡妇，心思活络的一般都会勾搭年富力强的男劳力，给自己出力气。
一方面是在生产队挣工分；另外一方面就是在炕上，满足某些生理需求。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老话是有着绝对的现实支持的。
柳如霜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自己的想法，难不成真是刘巧云对王继财一厢情愿。
她忍不住又开始回忆那天的事情，那天的光线有些暗，从窗户的角度看，两个人是抱在一起的。
柳如霜轻咳了两声开始试探：“巧云姐呀，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弯弯绕绕的我也搞不来，我直接说了，你有改嫁的打算吗？”
“什么改嫁，我都被顾家逐出家门了，早就不是顾家的媳妇了，娘家又觉得我晦气，要不是沈队长和王保管员照顾我们孤儿寡女的，我早就一根绳子吊死在村口了。”
“那沈队长还真是挺负责的。”柳如霜眼珠子飞快地转，在想着怎么才能从她嘴里挖出关于王继财的事情。
“柳知青，我知道你过来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担心我和沈队长有一腿吗？”
柳如霜眼睛瞬间瞪得又大又圆，像是护食的小兽，眼睛里闪着绿光，不可置信地问：“你和沈队长真有一腿。”
“当然……没有。”刘巧云故意说话大喘气。
“那你跟王继财呢？”
刘巧云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原本想着有的
，可是人家看不上我。”
“巧云姐，多大点事呀，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感情这种事就是王八看绿豆，能不能看对眼的事情，我觉得王继财还配不上你呢。”
柳如霜立刻化身马屁精，舌灿莲花：“巧云姐你看你肤白貌美的，走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是十八九的小姑娘呢，你再看看王继财那号的，掉进煤堆里都巴拉不着……”
刘巧云被她逗笑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你跟沈队长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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