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山垂眸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看了一眼牛棚，又看了一眼墙根处被柳如霜一脚踹烂的木门。
“你白天先打土垒，这边砌一堵墙，我去县里供销社买两扇门回来。”
“好嘞，你放心去吧，我帮你照看家里。”
沈万山从里屋拿了钱，在村口的位置等牛车，生产队今天休息，时间还早，没什么人。
远远地看见柳如霜溜溜达达地过来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紧身的牛仔裤，勾勒出曼妙的腰线和饱满的臀部线条。
裤腿是微喇的形状，脚上踩着一双坡跟凉鞋，厚度足足有五六厘米，将本就修长匀称的腿型，修饰得更加完美。
上半身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小衫，衬衣的下摆松散地打了一个结，和她的人一样，吊儿郎当的，透着慵懒和不羁。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墨镜，镜片很大，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下巴。
发型从长发大波浪，改成了现在比较时髦的梨花烫，看起来像一个扫帚的半成品。
知道的是城里来下乡的知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看守所刚放出来的女流氓呢。
“咻咻。”
两声响亮的流氓哨划破寂静。
“美女？处个朋友。”一个小黄毛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柳如霜将脚边的小石头踢到一边，挑眉，不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眉心紧蹙。
她
和这小流氓竟然撞衫了。
一样的牛仔裤，一样的厚底鞋，一样的墨镜，唯一不同的是衬衣的花色。
小流氓是花衬衫，柳如霜的是素色的，再有就是小流氓脖子上多了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
“不用了，我有男人。”柳如霜不想惹事，这毕竟是在生产队，惹事就是给沈万山惹麻烦，自己的男人，当然要疼着点护着点了。
沈万山或许看在自己听话懂事又漂亮的份上，喜欢她也说不定。
“你跟我处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小流氓色眯眯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柳如霜感觉身上像是趴了一只癞蛤蟆，恶心得不行。
跟疯狗说话纯粹是浪费口舌，她侧过身子转身想走，自己的手腕被猛地攥住，一个用力，自己被男人强硬地抱在怀里。
沈万山捏了捏手，刚想出手，就被一道矫揉造作的女声打断：“哎呀，你弄疼人家了，你不是要处朋友，连场电影都不请人家看，是不是太抠门了。”
“看电影，有什么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小流氓不情不愿地松开怀里的女人。
“好呀。”
“你要是害怕就搂着我的腰。”小黄毛骑着自行车好路不走，净捡坑坑洼洼的地方走，柳如霜隔夜饭都快颠出来了。
默默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自行车路过一丛茂密的芦苇荡的时候，小黄毛动了歪心思，两个人去看一场电影也要一块
钱呢，而且电影院里乌漆嘛黑的，顶多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
在芦苇荡里可就不一样了，这地方偏僻，远不着村，近不着店的，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就算是这女人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到。
“哎呦呦，我肚子疼。”小流氓捂着肚子开始叫唤。
柳如霜已经懒得摆表情了，这男人甚至不用撅屁股，光是张张嘴，她都知道要拉什么屎。
“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她很是敷衍地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吃坏肚子了，我去上个厕所就没事了。”
“哦哦，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柳如霜规规矩矩地站到了自行车旁边，她还善解人意地指了指芦苇荡，好心地说：“你去那边吧。”
小流氓捂着肚子钻进了芦苇荡，柳如霜视线绕着飞鸽牌的自行车转了一圈，链子上的机油还是全新的，应该能到手没几天。
这自行车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需要工业票。
“美女，你能帮我拿一下车把上的帆布包吗，我纸没带够。”小流氓撅着屁股蹲在芦苇丛里对着她喊。
“美女。”柳如霜笑出声，耍流氓也不打听打听她叫什么，葱白的指尖挑起军绿色的包带，扭腰摆胯，朝着芦苇荡走去，红唇妖冶。
“我把包放这里，就不往里面走了。”
小流氓着急地喊：“你再往里面走走，你放那么远，我怎么够得着呀，我还想着看完电影
，带你去百货大楼逛逛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柳如霜好似是被说动了，真的往前走了几步。
小流氓一个饿虎扑食，想把她扑倒，没想到柳如霜利落地闪身，小流氓吃了一嘴泥。
小流氓看不到女人的表情，只是她手里的那把军刀闪着凌冽的寒光，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你个臭娘们，敢耍老子。”说着挥舞着拳头，朝着柳如霜冲过去，想只要把刀给夺过来，自己就能办了这臭娘们。
三分钟之后，小流氓被绑成了粽子，还是剥光粽子皮的那种，上身留了一件背心，下面留了一个底裤。
有两道绳子勒在腰腹的位置，把小流氓肚子上的一坨赘肉勒得很是明显，柳如霜踢了他两脚，嫌弃地蹙眉：“就你这身材还敢出来非礼女人，也不嫌丢人。”
小流氓吸了吸肚子，让赘肉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双手挣扎着往下，去捂象征着男性尊严的地方。
柳如霜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一样，带着浓浓的不屑：“就这？用不着捂，又看不见。”
小流氓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掐了自己一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就遇到女流氓了，甚至连自己的自行车被骑走都没注意到。
就算是看到了，自己也做不了什么，身上的麻绳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结，越挣扎越紧，麻绳好像要深深地嵌进肉里面。
陈山野开着拖拉机追过来的
时候，在去县城的路上看到骑着自行车的柳如霜。
“沈队长，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女人推着自行车，抬头看她，日光打在白皙细腻的小脸上，能看清面部细小的绒毛，明眸皓齿，娇柔又明媚。
陈万山顿了顿，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看到她没事，自己也就放心了，只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骑车别戴墨镜，看不清路。”男人扔下一句话，开着拖拉机就走了。
拖拉机后烟囱排出来的尾气，呛得柳如霜咳了好几声，在心里骂了一句：就不能带着我。
“沈队长不是不带你，是不顺路。”柳如霜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工作。
她推着自行车王黑市上还没站两分钟，就过来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男人要买他的自行车。
“同志你这自行车从哪来的？”
柳如霜重重叹了一口气：“别提了，我去年的时候相看了一个男人，还是个军人，我们俩看对了眼，这自行车就是彩礼，可我昨天才从我表姐那知道，未来婆婆是个瘫子，瘫痪在床好多年了，我嫁过去一辈子就得守着他老娘擦屎端尿。”
她随手拨了拨车铃铛，一脸无奈：“我就悔婚了，那瘫子老娘为难我们，说不要自行车，让非我们赔钱，我就只能出来卖自行车了。”
柳如霜一番话说得是感人肺腑，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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