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袅袅的朋友。”高明伟神色复杂，不知道想到了哪里。
柳如霜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问：“你跟王袅袅关系不好，所以不想给她这个面子。”
高明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可光看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啧啧嘴，看来王袅袅当众逃婚可是把眼前的男人伤得不轻，欠着人家的恩情，柳如霜也不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硬着头皮安慰：“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高伟明轻笑一声，那声音磁性低沉，微不可察：“可她是最好看的那一朵。”
得！王袅袅看不上高伟明的长相，巧的是高伟明对王袅袅也是见色起意，没什么可说的，活该。
柳如霜挤出了一个敷衍的笑：“我跟王袅袅也不熟，她跟刘站长之前是战友。”这对旧情人之前的恩怨情仇，她可没空掺和。
自己的感情还属于一团乱麻呢，各人各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
“那高厂长，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已经这么晚了，等你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要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扫射过来，精致绝艳的脸庞瞬间染上阴鸷。
高伟明知道她是误会了，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要不然你先去住我姐家里，我姐家就在附近，她是医院的护士。”
柳如霜摇摇头，扯了个谎：“我刚好在市里面也有朋
友，我去找她就行。”说完压根不给男人回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怎么也是个急脾气的，跟王袅袅一个德行。”高伟明眉头微挑，眼睑微微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如霜赶上了回县里最后一班公车，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周围都是乌漆嘛黑的，她一个人在车站徘徊，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非要给自己找事。
柳如霜着急赶回来，是怕沈万山像上次那样到处去找她。
她从车站出来就走到了县城卫生院的门口，想着反正沈万山要是真来找她的话，也是先从卫生院开始找。
她就在这等他就行，夜色越来越浓，柳如霜还特意站在了一个石墩子上面，确保沈万山能一眼看到她。
柳如霜倒是没想过沈万山不来，凭借那男人的执拗性子，无论是谁来医院学习没回队里，他都会找过来的。
“柳如霜。”男人低沉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夜里的凉意。
“学习下午就结束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去。”沈万山冷峻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点疑惑和不喜地看着她。
“我上完课，跟同学看了个电影，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没赶上回去的车，所以就在这等你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眼神也很大胆，没有任何歉疚的意思。
“我是队长，不是你的专职司机。”沈万山眸色冷如寒霜，转身往拖拉机的方向走。
沈万山开着
拖拉机，坐在前面，柳如霜坐在木板车厢靠前的位置，挺直腰板的时候，和男人的高度齐平。
解决完牧鸡的事情，柳如霜的心情很不错，高明伟不但收了那批肉鸡，那批鸡蛋也被三分钱一个的价钱收购了，到时候自己等着数钱就好了。
“沈队长，你特意来接我，这往返一趟是不是要花不少油钱？我把油钱给你吧。”
“不用。”
“那怎么好意思呢，这毕竟也属于咱们生产队的集体财产，可不能因为我个人破了这个例。”柳如霜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唇角勾着一抹深深的笑意。
“不用，加油的钱是我自己的。”他本以为这样就让她闭嘴，没想到柳如霜更来劲了。
“沈队长，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了，这么晚了，你还自己掏钱，亲自过来接我，我真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不知所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不如以身相许。
最后一句，柳如霜终究是没敢说出来，她明显地能感觉到正前方男人身上散发的超低气压。
“沈队长，你怎么了，你是心情不好吗？心情不好可以给我说说，你有什么烦恼呢？”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像一个邻家大姐姐般和煦又温柔。她知道有些男人特别吃这一套。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和沈万山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柳如霜当然不会错过，从鸡毛蒜皮到家长里短，她像是一个刚学
会说话的鹦鹉，叽里呱啦地说个没完。
“你太聒噪了。”
沈万山刚说完，就感觉后脑勺冷飕飕的目光，如同利剑，那凉意好似要钻进他的骨头里去一样。
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柳如霜现在的样子。
柳眉倒竖，鼻孔微微上抬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极大，眼睛里像是藏着一只喷火的龙，会把人灼伤。
夜里，沈万山的拖拉机开得很慢，当柳如霜眼睁睁地看着拖拉机被第四辆自行车超车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瞪了男人一眼：“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开这么慢，到家估计都天亮了。”
沈万山回头看了她一眼，很是诚恳地说：“要不你来开。”
柳如霜：“……会开拖拉机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开坦克呀。”
“坦克我也会开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一丝丝炫耀的成分，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男人五官刚毅冷硬，眼睑微垂，看起来禁欲又冷淡。
“那你还真厉害。”她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还在生气。
“不是我厉害，是咱们国家厉害，以前跟我一个团的战友，现在在造火箭。”
柳如霜早就没了跟他叫板的冲动劲，收了声望着不远处青黛色的天空，视线又不自觉地游移到男人健硕的脊背上。
从脊背到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银色调的月光下，眼前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话，她恍惚地问了一句：“沈万山，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是我哪不好吗？”
柳如霜一直盯着男人的后脑勺，没注意到拖拉机的轨迹偏移了一下。
“你挺好的。”
长久的沉默换来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回答，柳如霜没好气地提了一脚脚底的木板，生了会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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