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掐腰收褶的红色长裙，深棕色的头发烫着波浪大卷，随性慵懒地垂在胸前，被某处丰盈撑起一个不容小觑的弧度。
一双魅惑的桃花眼，眼睛上了妆，眼皮处细闪的亮片，眼尾上挑起一个自然的弧度，勾得人心魂荡漾。
小面馆昏暗的灯光打在那张精致绝美的脸颊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惑人的暖光，她只消站在那里，就熠熠生辉，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王袅袅在心底骂了一句：沈万山那没良心的还真是艳福不浅，哪怕是从部队转业，身边还是一群莺莺燕燕。
“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你必须给我赔礼认错。‘’
“对不起。”柳如霜压根没跟她反悔的机会，巧笑倩兮地看着她：“大小姐，你看什么时候带着王叔叔去草场比较方便？”
王袅袅很是诧异，她本来想刁难刁难这个看起来泼辣的小辣椒，没想到这么快认错了。
“你要是敢反悔的话，可别怪我辣手摧花。”柳如霜单脚踩在凳子上，长时间跟着几个街溜子堂哥混，是有点匪气在身上的。
王袅袅怂了，咬着唇磕磕巴巴地说：“我爹去年的时候就退休了，现在肉联厂的厂长是别人。”
“王袅袅，你耍我？”柳如霜本就不多的耐心在坝上草场已经耗费完了，一张脸阴沉得有点吓人。
“没有，没有，我可以带你们去找现在的厂长，我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她赶紧解释，对着
柳如霜想杀人的眼神不死心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还是觉得我不说话比较好。”
“现在的肉联厂的厂长是我前夫？”
听到“前夫”两个字的时候，柳如霜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才多大，就有前夫了。”她看着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是娃娃亲，结婚当天我逃婚去当兵了。”
柳如霜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要不然还是我和刘站长一起去吧，你就在门口等我们就行。”结婚当场逃婚，恐怕是个男人都过不了这一关吧。
王袅袅正好也不想看见自己前夫，果断地转身往外走。
那个最不想见到的人，却迎面走了过来。
男人声线低醇：“你找我有事？”
“我，我没找你，她们找你。”她低着头指了指柳如霜的方向。
柳如霜抬头看向男人，男人个头不低足足有一米八左右，身材偏胖，五官棱角线条很柔和，眼睛不算大，可眼底闪着令人不敢逼视的精光。
“我是咱们市农科站的站长，这位是坝上地区的知青。”刘显才首先自报家门，为了把柳如霜从非法养鸡摘出来，还给她杜撰了一个身份。
高明伟将他们迎了进去，王袅袅只能硬着头皮跟过去。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高厂长我们还带了两只样品你可以看一下。”柳如霜从背后拿起一个纸箱子。
纸箱子里的两只活鸡被拔了毛，还用小石块卡住了嗓子眼，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鸡
毛被扒光，也更加方便观察肉鸡的体型，高伟明还上手捏了捏鸡大腿的位置，随口问：“这种鸡你有多少只？”
“一千只。”
“这肉鸡的体型是不错，不过我们肉联厂和每个生产队的养殖场都签了合同，市场需求是固定的，要了你们这批鸡，跟生产队那边没法交代。”高伟明转身走到脸盆架的位置，洗了洗手。
柳如霜连忙跟了上去：“就算要不了一千只，少要一点也没关系。”
“不行，你是知青应该也清楚，生产队每个月送到肉联厂的鸡数目都是固定的，这个不好变通。”高伟明笑着拒绝了。
柳如霜勾唇，睨了温润如玉的男人一眼，咂摸着男人的话，不是“不能变通”，是“不好变通”。
她笑了笑说：“那今天就打扰高厂长了，我们就先走了，你忙。”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王袅袅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自言自语：“还好当时逃婚了，要不然我天天就得跟一个丑男人睡觉，说不定怀里还抱着一个丑娃娃，多遭罪。”
柳如霜默了一瞬，没想到王袅袅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逃婚的，忍不住问：“高厂长的长相没那么不堪吧？”
“就他那样的，给你你要吗？”
柳如霜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双手交叉：“不要，我有沈万山就够了。”
王袅袅翻了一个大白眼，嗤了一声：“你喜欢人家，人家又不喜欢你，热脸贴冷屁股
你觉得没什么，说不定沈万山还觉得你的脸烫腚呢。”
柳如霜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恨不得化眼神为冷箭，一箭射死这个不会说话的女人。
“行了，袅袅，你少说两句，柳知青今天心情不好。”刘显才过来，隔开两个人。
柳如霜冷睨了他一眼：不把草场上的那批牧鸡处理了，她心情是好不了的。
送走王袅袅和刘显才，柳如霜单枪匹马地又杀了回来，蹲守在不远处的一家炒菜馆。
点了一盘花生米，视线锁定在门口的那辆凤凰牌自行车上。
六点一过，肉联厂大批的工人都下班了，像是潮水一般涌出来，炒菜馆也变得拥挤不少。
柳如霜结了账出来，往厂房门口走。
站到那辆自行车旁边。
“你干的？你给我打开。”高伟明指着自行车上的车锁，语气不善，任谁一下班发现自己的自行车被锁了，都不会有好脾气。
“害，高厂长你也别生气，我这不是有事情想和你谈，怕你一下班就直接骑自行车走了，我追不上嘛。”
柳如霜语气很诚恳地道歉，却半点没有给他开锁的动作。
“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说过了。”
柳如霜探头探脑地看了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踮着脚小声说了一句：“一千只肉鸡，每只鸡给你两毛钱的抽成。”
一只鸡2毛钱，一千只就是200块钱，这可是不少钱，好多双职工家庭，总收入也不过四五
十块钱。
“你是在贿赂我？我不是那种人？”
柳如霜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目光直白又坚定：“什么这种人，那种人，我们这属于资源的合理置换，各取所需而已。养殖场出来的肉鸡能跟牧鸡比吗？”
她看高伟明神色有所松动，再接再厉：“我驯养牧鸡，无偿给帮坝上治蝗，这可是功德一件，你要是真的收了我的牧鸡，是在学习雷锋，做好事。”
“一千只牧鸡，我一下子要不完。”
柳如霜听到这就知道这事情十拿九稳了，粲然一笑：“你现在要牧鸡，别说是我不愿意了，那些坝上的人都不愿意，蝗虫还没吃完呢，大概是一个月之后那批牧鸡才能上市。”
“嗯嗯，我从明天开始，每天留一些指标，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柳如霜这才给从口袋里摸出钥匙，给他开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高厂长对不起了，你放心，到时候提成肯定少不了你的。”
“不用，我爷爷家就是坝上地区的，你能无偿帮助治蝗，我代表所有的坝上人感谢你。”
柳如霜有些困惑地问：“你既然没意见，为什么当场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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