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裙子在下地挣工分不方便，她就把所有的裙子都锁起来。
穿颜色太艳丽的服装容易吸引别的男人的注意力，她现在的衣服色系基本以黑蓝灰为主。
波浪长发也拉直了，染回了黑色，每天梳成两根麻花辫，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做一个沈万山可能会喜欢的女人。
为了怕沈万山误会她乱搞男女关系，她对其他的男人避如蛇蝎，对女人更是像防贼一样防着，生怕沈万山被其他女人给抢了过去。
……
柳如霜重新仰躺在床上，双目空洞而无神，像是一道干涸的枯井。
“如霜，你没事吧，你别吓我，我乱说的，其实我能看出来沈队长还是喜欢你的，”殷翠云被她吓得不轻，生怕她出精神问题，连忙宽慰说。
“我知道沈万山不喜欢我，我也想放弃他，可是他总是在我脑子里绕呀绕的，根本赶不出去。”
柳如霜这句话是笑着说的，可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说你了。”殷翠云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慰。
心中暗自烦恼，她们家如霜长相、个头、身材，哪一样都是没得挑，为什么沈万山就像是瞎了一样视而不见呢。
另一边，王继财嘴里吸溜着面条子，扭头问：“柳知青都当着你的面说喜欢你了，你还不表态，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不喜欢她。”沈万山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指尖掐灭了未燃尽的烟头，表情
一贯的从容冷静。
王继财哼笑着看他，反问：“你跟我还不说实话？”
“不早了，睡吧。”沈万山打了个招呼，转身融入静谧的夜色中。
王继财拧眉看着一地的烟头，还有两盒已经空了的黄鹤楼，唉声叹气了好一会。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黝黑粗糙的脸颊，小声嘀咕：“我要是长得再好看一点就好了，长得跟万山一样帅气，说不定殷知青就会主动过来追我了。”
王继财不敢对殷翠云表白，甚至都不敢表现出对她有一丁点的喜欢，就是害怕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他知道人家是要回城里的，才不会留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小地方。
“坏了，我今天惹恼了柳如霜，她不会说我坏话吧。”他一拍脑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第二天天还不亮的时候，王继财就赶到了知青点门口守着。
之前知青点的房子被烧坏了，柳翠翠和殷翠云现在和其他另外三个女知青住在一起。
“柳知青，你过来一下。”
柳如霜一晚上没睡，顶着一双熊猫眼过去了，瞪了他一样：“有话说，有屁放。”言语粗俗又直白。
“昨天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别放在心上。”
柳如霜哼笑着看她。双手抱胸：“车都掉沟里了，你知道拐了，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王继财撇了撇嘴，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跟吃了枪药一样，不点就着。
“我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
。”
柳如霜斜斜睨了他一眼，直接拒绝：“想让我帮你追翠云，别说是门，就连窗户都没有。”
她说的也不是气话，殷翠云和王继财两个人真的是没有未来的，她知道殷翠云为了顺利回城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要说起来，殷翠云的家庭条件比她家还好，说是娇小姐也不为过，插队之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在话下，每天挣的工分一点都不比男劳力少。
她这么努力累死累活的，还不是为了两年之后能顺利回城。
“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想到追殷知青，我喜欢她的事情，我想让你忙我瞒着，你别告诉他。”
王继财眼底闪着真诚的光芒，好似怕她不答应，双手紧张地捏着裤缝，额头上还冒出一层绵密的细汗。
“嗯嗯，这个可以。”柳如霜愣怔了好一会，点点头。
“这个给你。”男人汗涔涔的手心里多了一串胭脂色的玻璃手串，那是昨天她砸在王继财脸上的。
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王继财调侃：“送过去的东西，总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吧。”
柳如霜也没客气，展颜一笑，落落大方地接过男人手里的镯子，别看东西便宜，她还是挺喜欢的。
不远处村部门口，沈万山站得笔直，目光没什么焦距地越过两人，去看远处化肥厂升起白色烟雾，插在裤兜的手紧紧攥着，指骨节隐隐泛白。
晦暗幽深的眸色本能地锁定在那抹灰蓝色的
衣角，王继财很高大，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沈万山才能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凝视她，在心里描摹她精致又张扬的眉眼轮廓。
不能上前，也无法靠近，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也觉得知足。
他的病那个叫刘丽婷的女医生也看过了，意见是和孙医生一致，那玩意应该就是被流弹吓到了，找个女人“帮忙唤醒”一下就行。
沈万山有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洁癖，绝对不可能随便找一个女人干那种事。
可自己的病治不好的话，他就永远没有资格作为一个男人站到柳如霜的面前，光明正大地接受她的喜欢与爱慕。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危险的想法，那个帮她治病的女人能不能是柳如霜。
“沈队长早上好。”
清亮的女声将他的思绪从悬崖边上一下子给拉了回来。
沈万山滚了滚喉结，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敢说话，声音又沉又哑，似乎刻意在压制什么情绪：“柳知青早。”
“沈队长你想什么那么入神？”柳如霜笑意盈盈地打招呼，似乎昨天当面表白被无视的事情压根没发生过。
眼前女人打扮得中规中矩，灰蓝格子的外套，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圆领背心的边边，下半身一条看起来宽松又舒服的奶奶裤。
绣花布鞋和收着的裤脚中间露出一截欺霜塞雪的纤细又精巧的脚腕，脚腕上系着一条红色丝线搓成的系带，虚虚地环在脚
腕上。
丝线的红和肌肤的白，勾缠在一起相得益彰，看起来莫名的蛊，更别提那艳得惊人的五官，还有那眼角天生撩人的弧度。
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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