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翠云亲眼见识过赵老头的操作，都是通过一些简单的化学反应。
提前用蜡烛在黄裱纸上写字，然后用墨汁涂满黄裱纸，之前蜡烛划过的地方不吸墨，字就显示出来。
要不然就是用米汤，米汤里含有淀粉，遇上碘酒就会变蓝。
……
虽然都是哄弄人的把戏，可队里的人没什么见识，都是奉为神灵，去那一次收费都是5毛钱起步。
而且多多益善，给得越多，就证明心越诚，心诚则灵。
王继财回头又瞪了她一眼：“说人家不行，你行你上呀。”
我行，我当然上。
殷翠云不仅会表演找老头那几个经典的把戏，还会让蜡烛自己燃烧，她指尖一点，长条几上的蜡烛就亮了起来，照亮了墙壁上何仙姑的画像。
“哇！”沈千水惊呼出声。
别说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就算是王继财都觉得不可思议，眼睛都快瞪出来，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掌，这女人真的不会是神仙吧。
殷翠云翻了个白眼，开始科普：“那是提前在烛芯上沾了白磷和二硫化碳的混合液，二硫化碳在空气中会很快挥发，白磷燃点低，在空气中就会自燃，蜡烛就自动亮了。”
她还故意把蜡烛放在画像的前面，这要是放到那些神棍那里，可能还要喊上一句：“仙姑显灵了。”
白磷这个名字王继财倒是知道，可二流花坛是什么？能吃吗？
“人丑还不多读书，活该被人骗。”
这句话等于是
在点着王继财的鼻子在骂，王继财是赵老头的忠实拥趸，感冒发烧了去一趟；头疼脑热去一趟；甚至连相亲前一晚上都去一趟。
自己的那点工资全部都补贴给赵老头喝酒抽烟了。
“翠云姐，你能教我读书吗？我以后不想像王叔叔一样被人骗。”
沈千水的睫毛长得又长又密，眼角还带着泪痕，衬得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氤氲着一层薄雾，奶呼呼的。
“不行。”殷翠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声音有点大。她平常学习的时间本就少，不可能再教一个孩子。
“不行就不行，你干嘛这么凶。”
男人俯身摸了摸千水头上两个乖巧的小揪揪，声音温和：“千水乖，他不教你，叔叔找张老师教你好不好。”
他说的张会计的女儿，张芍药今年上高二，现在刚好放寒假。
“不，张嫂子……姐姐不会变戏法。”
殷翠云抬腿，要不是王继财在，她早就一脚踹飞眼前这个小丫头了，还真是嫂子满天飞。
柳如霜那个傻子，还掏心掏肺地对未来的这个小姑子好。
“阿嚏。”
“傻子”柳如霜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想着沈万山应该不会过来了，毕竟那男人从来没说过他会过来。
她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觉得自己也是自作多情，人家都没过来，她甚至想让男人吃醋，自导自演了一场跟别的男人看电影的戏码。
好在国营饭店的位置距离电影院也不远。
远远地她就看到
赵有粮在门口等她，手里还端着一杯爆米花。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等你多久我都心甘情愿。”
柳如霜淡淡地笑了笑，对男人的花言巧语自己早就免疫了。
《杜鹃山》是一部爱情文艺片，柳如霜微微蹙眉，她不想跟赵又粮一起看，磨磨蹭蹭地不想进去。
“怎么了？”
“这部电影我以前看过，咱们换一个吧？”
“可这是上个星期刚上映的。”
“我就是前两天看的。”柳如霜面不改色。
“你跟谁一起看的？”男人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个调调，眼神变得阴鸷，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红杏出墙的妻子。
“我跟谁看的跟你有关系吗，我又没跟你处对象。”
“你不跟我处对象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看电影？害得我……”
柳如霜快被这强盗逻辑折服了，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朗声说：“电影票才5毛钱，合着你是想拿5毛钱买媳妇，要按照你这个说法，人贩子不得失业，还拐骗什么，直接拿钱去买得了。”
她的声音清亮又高亢，电影院的人纷纷回头，想看看是什么奇葩打算用5毛钱买媳妇。
“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我男人。”一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疯女人，对着柳如霜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骂。
赵又粮站在女人背后，沉默不语，似是默认了。
“我还说本来约好的看电影，
突然放我鸽子，原来被你这个狐狸精给勾引走了。”
柳如霜非但不躲，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极为认真地说：“你先把你的眼屎擦干净，看清楚了再说话行不行。”
她不屑地瞥了一眼赵有粮：“就这种货色的男人，我随便勾勾手能过来百十号人你信不信？”
年轻女人看了一眼柳如霜那张艳光四射的脸，又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赵有粮，她们是相亲认识的，两家想尽快定下来，可这男人总是推三阻四的。
谁勾引谁好像是一眼就明白的事情。
“我回家就跟我娘说，这婚不结了，送过去的彩礼，一毛钱也不会退回去的。”
说到彩礼的时候，赵有粮慌了，他之前已经亏了50块钱的彩礼，这是送过去的100块钱再打水漂的话，肯定会被人笑话死的。
“香香，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她是我们队里的知青，天天不上工，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知道我在矿上上班，想跟我睡觉换粮票，她跟很多男人的都睡过。”
男人的无耻程度又一次刷新了柳如霜的底线，最要命的是那傻女人还信了。
“那你是我睡过的最短小精悍的一个，脱了裤子能过儿童节。”
她指了指赵有粮身边的女人，嘴角微扬：“还有你，跟野狗一样到处乱咬人，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野狗一般没妈的，男人说什么你信什么，怎么，你脖子
上面那颗是肿瘤吗？”
赵有粮冲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腕骨，眸色猩红：“别以为你是知青，我就不敢打你。”
“你完全没必要对自己有这么高的道德要求，男人才不打女人，你又不是男人。”她说完，还挑衅似地扫了一眼男人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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