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翠云主要是怕沈万山的大伯娘知道这个事，张桂香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悍妇，去年生产队分大葱的时候，她为了两根葱跟人大打出手。
“我做了点小生意，挣点小钱。”柳如霜没跟殷翠云说自己的收入，主要是怕吓到自己的好朋友，九宫格火锅的收入基本上稳定在每天十五块钱。
等她放在废弃养殖场的那批牧鸡开始吃蝗虫，自己每天的收入少说能再翻个好几番。
她都规划好了，到时候她找一个外乡人，让他带着那批牧鸡，挨个生产队去治蝗虫，一个生产队收五块钱就行，坝上地区大大小小一百多个生产队，少说得有500块钱。
这是一方面的收入，另一方面就是鸡蛋的创收，牧鸡才草原上吃蝗虫的时候，只需要提供少量的饲料，和饮用水。
饲料的钱省了，一只鸡两天下一只蛋，每天光是鸡蛋就有500个，按照市场价鸡蛋两分钱一个，一天就是10块钱。
而且牧鸡吃蝗虫产出来的蛋属于虫草蛋，蛋白质的含量特别高，城里人最喜欢吃这种，不少人家特意给孕妇买这种。
要是销路找对了，说不定还能买4分钱一个，这样一天光鸡蛋一项就有二十几块钱的收入。
等蝗虫吃完，那批鸡也能出栏了，在黑市上，一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怎么着也能卖一块五毛钱，这样一千只就1500块钱。
柳如霜大概算了一下，光是靠这10
00只牧鸡，少说就能挣小两千块钱。
牧鸡治蝗出于是一锤子买卖，人家生产队看你这么做，明年的时候就自己养鸡了，不过两千块钱，在这个年代可是属于一大批巨款了。
“如霜，我跟你说话呢。”殷翠云见她一直没反应，轻轻排了一下她的肩膀。
“怎么了？”她刚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问。
“我问你，你怎么跟张桂香交代。”
柳如霜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膀：“这些东西都是沈万山的，要是给交代也是给沈队长交代。”她眯着眼，狡黠一笑，“我拿了沈队长那么多东西，以身相许你觉得怎么样？”
柳如霜有时候都怀疑沈万山是不是在她身上中了什么蛊，无论她之前下了多坚定的决心，在看到沈万山的时候就统统不算数了。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男人真好，是我的。
“我看不怎么样，我怕张桂香挠你的脸，”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柳如霜好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张桂香在城里帮闺女带外孙，不会发现的。”
殷翠云看她坚持，也没说什么，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怕什么来什么，张桂香发现城里闺女家的剁椒酱没了，她女婿特别喜欢吃，想着西屋里面放放了不少辣椒，就打算带点回城里，也省得买了。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西屋，从兜里掏出来钥匙，插了半天也没有插进去，翻开锁头一看，瞳孔骤缩。
这不是自己之前的那把锁，她当时特意在供销社挑了一把微微掉漆的锁，跟营业员废了半天的口水便宜了一毛钱。
有人换她家的锁，是不是里面的东西也没了。
张桂香在墙根处找了一把斧子，三两下把锁砸开，看到房间内的景象大吃一惊。
这房子里就住了殷翠云和柳如霜两个人，一定是柳如霜那个小贱人搞的鬼，看她不撕破那小贱人的嘴。
这么好的房子，给她们免费住，非但不感恩戴德，竟然还偷东西。
“柳如霜，给我滚出来。”
今天刚好生产队休息，柳如霜和殷翠云都在房间里待着，殷翠云雷打不动地在看书，柳如霜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摊在床上睡回笼觉。
柳如霜看到西屋大敞的门，已经大概猜出来了。
她瞥了一眼张桂香，转身从箱柜抽屉里抽出来一个记事本递给她。
张桂香是五年级毕业，是认字的，上面都写着每天拿了什么东西，斤数还有单价都在上面清楚地标明。
一本记事簿里，满满的都是毛票。
“有些东西放得有些年头了，尤其是辣椒都生虫了，我刚好认识了一个朋友是做火锅生意的，你要是有意见就权当我多管闲事了，我再用这些钱把东西买回来。”她很是真诚地说。
张桂香一本夺过记事本，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见牙不见眼：“没意见没意见，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凭万山那个榆木脑袋那些好东西早晚成
一堆垃圾。”
说话间，张桂香口中的榆木脑袋已经来到门口了，一时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淡定地离开。
他听人说大伯娘和柳如霜吵起来，吓得马上回来了，这两个女人没一个是个省油的灯，一个是出了名的跋扈，另外一个是暗搓搓地坏。
“张婶子，你等我一下。”
柳如霜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管祛疤膏，真心诚意地道歉：“张婶，以前是我不懂事，这药就当是我给你赔不是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以前的事情我也有错。”
柳如霜笑着说：“过去的就过去吧，你看我现在还住你们家的房子，咱们以后就当一家人处。”
张桂香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怪，可是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笑吟吟地应下来，对柳如霜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
这小姑娘长得漂亮，脑子灵光，也会办事，好像对他们家万山还有点别的想法。
“来万山，这钱你收好，你可别乱花，和你存折上的五百多块钱放在一起，留着以后娶媳妇用。”
王桂香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柳如霜，生怕错过什么表情。五百块钱是一笔不小的家当了，在生产队里面，花个一两百都能风风光光地娶一个媳妇。
柳如霜看出了她的心思，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让张桂香认可她，她还以为要费好一番功夫呢。
她依旧淡定从容地笑着，在心里已经开始算拿下沈万山的
几率了，现在沈千水已经认可她这个未来的嫂子了；张桂香也有让她当侄媳妇的意向；至于沈万山的大伯沈解放，凡是都听媳妇的。
柳如霜假装很震惊地说：“没想到沈队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家底这么厚呢。”
“那是，我们家万山可有本事了，是个过日子的一把好手，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针线活行，茶饭活也行，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他擎等着享福吧。”
“大伯娘，再晚的话就没有去县城的车了。”沈万山冷声打断了张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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