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尼古丁暂时麻痹自己的神经，他上一次抽烟还是因为身体因素从部队转业。
执行任务的时候，立了一个二等功，差点混个团长当，可是他们师长知道他出事之后，老是给他介绍各种治病的偏方。
他又不好直接拒绝，最后索性随便递交了转业报告。
“队长，你别听殷翠云乱说，我没喜欢你。”
急切的女声从门口的位置响起，柳如霜是匆忙赶过来的，她在知青点发现殷翠云的情绪有点不对，好一番逼问，才知道她找过沈万山了。
“队长，你抽烟？”
她疑惑出声，记忆中的沈万山是不会抽烟的，看来前世还是她对沈万山不够了解。
按照柳如霜之前泡男人的经验，只要你对整个男人足够了解，想他所想，急他所急，得到这个男人绝对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你不喜欢我？”
对上那双淡泊疏离的眸子，像是无风的湖泊一般平静，柳如霜敏锐地觉得男人眼神里还有别的情绪，好像是求而不得，又像是隐忍克制。
“不喜欢。”她坚定而过果决地回答。
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他张笼罩在青白烟雾中刚毅俊美的脸，喜欢那双如寒星跌入深海的深邃冷眸、甚至喜欢他身上廉价的肥皂味。
在沈万山的光环加持下，甚至觉得生产队的那只叫旺财的狗都眉清目秀不少。
她喜欢这个男人，无条件的喜欢。
“那我就放心了。”
声色平静又沉稳，却在柳
如霜心里掀起了一场风暴。
她从进来之后，目光一直在盯着沈万山，自然是没有错过男人听到“不喜欢”三个字，那明显舒缓的眉峰，还有那如释重负的语调。
男人经络分明的指节轻轻弹落烟灰，灰色的尘埃缓缓落在地上，柳如霜看到了一地烟头：看来她喜欢沈万山这件事让他很烦躁呀。
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嗓音前所未所有的温软：“嗯嗯，是从殷翠云误会了，我是在梦里喊过你两次名字，但是我做的都是发财的梦，在梦里我是想找你还钱的。”
沈万山把已经燃尽的烟，扔在底下，用脚碾灭，动作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那你要好好上工了，凭你现在劳动的积极性，等到年底分钱的时候，或许就有钱还我了。”
“嗯嗯，我会的。”
看着她倔强又委屈还要强颜欢笑的，沈万山心一阵揪疼。
不是生理性的痛疼，他之前当过兵，野外作战有时候没有条件，不打麻药，直接取子弹也是常有的事情，就连部队的军医都说他是比较能忍痛的人。
可这种灵魂割裂一般的疼痛，之以前从未有过的，也是他忍受不了的。
“沈队长，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工，我就先回去了。”
“嗯。”
沈万山的手紧紧缩在袖子里，紧握成拳，丝毫不敢松，害怕自己一松手就会拽住她的手，求她别走。
他心里知道她这一走，两个人之间那些细如藕丝之
前的小暧昧、小情调，都会被全部斩断。
看着女人纤瘦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沈万山大声喊了一句：“柳如霜，记得还钱。”
声音很响亮，惊醒了整个村子的狗。
掀起一阵狗吠，柳如霜的回应淹没在狗叫声中。
沈万山闭着眼，平复内心的不甘与挣扎，再睁开眼的时候，眸色又是一片清明，甚至刚刚那个险些失去理智的人不是他。
他和柳如霜注注定不可能是其他的关系，除了队长与知青，他们之间还多了一种借贷的关系。
沈万山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总比没有关系强吧。
“你可算回来了，你吓死我了，我刚刚去队部找你，里面乌漆嘛黑的，压根没人，就连小河边我都找了，生怕你寻短见。”
殷翠云一直没找到柳如霜急得都快哭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不就是一个沈万山吗？大活人还能白尿憋死。，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富有。就他那样的，穷得叮当响的男人我还看不上呢。”
要不是明显肿得跟核桃一样的双眼，殷翠云就真的信了。
“好了， 好了，过去的就过去吧，咱们以后朝前看。”
柳如霜笑了笑，笑里带着几分苦涩，往前看没用，她的前后上下左右，心里的每个犄角旮旯装的都是沈万山。
前世的时候，沈万山死后，她回城，在父母的安排下当了一个图书馆管理员。平常的工作很清闲，大部分
时间都是在发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把和沈万山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拿出来一点一点的回忆、珍藏，毫不夸张地说是，沈万山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这男人没意思，我不要他了。”
殷翠云长舒一口气，为柳如霜走出失恋的阴影感到由衷的高兴。
“对，这才像你嘛。”
或许是被殷翠云愉悦的情绪影响，柳如霜也睡得也特别好。
“沈队长，这是我欠你的钱，多的钱就当是利息了。”
沈万山借过钱，数都没数直接放进兜里，心里怅然若失，她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抽身的时候也毫不拖泥带水。
“沈队长，你都不数数的，万一不够呢。”
她歪着头冲她笑，穿着也不像以前那样质朴了，一身海军领的掐腰连衣裙，裙摆简单地收了褶皱，十分蓬松，显得小腿愈发纤细匀称。
神态也不像之前恭敬有加，尽管那是装出来的，现在更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沈队长，我那个疼，今天没法去上工了。”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喊。
别人没咋地，倒是沈万山耳朵充血似的红，低头应了一声。
以前柳如霜偷奸耍滑的时候，队里其他女知青都会觉得沈万山偏向柳如霜。
可经过上次柳如霜的“点拨”之后，女知青关心的重点都在多挣工分，在考核中评优评先，两年之后能顺利返城。
至于柳如霜，其他人巴不得她天天不上工呢，这样就少了一个竞争
者。
“好。”
沈万山看其他知青没有异样，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柳如霜挎着斜挎包就往坝上草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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