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抬手刚准备敲门，就听到房间里有声音传来，她隐约听到了“女人”两个字。
女人！
这两个字像是碰触到柳如霜的什么开关，整个人变得紧绷起来，连胳膊上的汗毛都警惕地竖起来。
看起来异常平静，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等待捕猎的羚羊。
吱呀，一声门打开。
那个刚刚跟她搭讪的轻浮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这位是？”
“这是从桐城来生产队插队的女知青，柳如霜。”
“这是……我朋友孙友平。”
沈万山相互介绍两个人认识。
“很高兴认识你。”柳如霜主动伸手，这世界真小，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是沈万山的朋友。
“说来真巧，我刚刚在村口的就看到柳知青了，还向她问路来的，不过……”
孙友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女人，眼神很是“核善”。
“哦，是吗，我这两天着凉了，头疼，听力也不太好，可能没听见吧，你别见怪。”柳如霜眼神无辜，一脸纯良，面不改色地胡扯。
“哦。”
孙友平信不信，柳如霜根本不关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沈万山，哪有功夫去关心一个路人甲。
“你找我有事？”
沈万山送孙友平出去，特意把办公室的门口拉开了一点，确保外面的人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才让柳如霜进去。
柳如霜：没事就不能来找我男人了。当然这话她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过过瘾。
真面对沈万山的时候，她是怂得不行，甚
至连喜欢的这种情绪都不敢表达出来。
只能在暗处各种撩拨：
例如每天上工递生产工具的时候，会用指尖轻轻触碰男人宽厚的掌心；
每天睡觉之前要去沈万山家门口转悠一圈，隔着低矮的土坯墙和男人对视几眼；
要不就是买通沈千水，提前知道沈万山的行踪，偶尔营造几场偶遇
……
把她那几个街溜子堂哥堂弟追女孩的招数都用了一个遍，
可这都两个月了，沈万山半点没有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倾倒，反而对她更避之唯恐不及了。
就比如刚才，进来的是任何其他一个女知青，沈万山都不会为了避嫌特意把门开得那么大。
柳如霜搓搓手，摸到了掌心处被磨出来的茧子，知道沈万山不喜欢好吃懒做的，这段时间她每天积极劳动，挣得工分一点不比其他的知青少。
她隐隐觉得沈万山在针对她，想到自己的人设是单纯质朴女知青，她就直接问了：“沈队长，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的事。”沈万山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他的确是躲着看柳如霜的。
他本能地不想跟女人有太多接触，这样是对别人的不负责任，尤其是下乡插队的这批女知青，人家以后是要回城里去的。
柳如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抬头，又是那双雾蒙蒙的眸子，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委屈、埋怨、不解……万种情绪盈盈而出，像是被人欺负狠了，娇弱惹人
怜。
“柳知青，你误会了，我没有对你不满意，我也没有故意躲着你。”
“哦，原来队长你还故意躲着我呀。”柳如霜歪着头，语气松快又俏皮，眸子里水雾也悉数散去，黑亮黑亮的，闪着精光。
沈万山：“……”
柳如霜也没打算让沈万山给她什么交代，感情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尤其是沈万山这条性子冷清的鱼。
前世的时候，不少年轻漂亮的女人喜欢他，自荐枕席风韵犹存、媚态横生的俏寡妇也不少，可没有一个能俘获沈万山。
当然柳如霜也是其中的一个失败者。
重活一世，她明明已经避开了前世的错误选项，怎么还是一无所获。
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至于口袋里的去疤药也原样带回去了，这次会面，她和沈万山的关系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能浪费这个去疤药。
下次还可以借着送药的由头过来，至于张桂香脸上的疤痕，反正已经半年多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柳如霜躺在床上，对着房梁上挂着的白炽灯，长吁短叹：“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怎么我和沈万山中间隔着的是钢丝网，还是带高压电的那种。”
她上次就捏了男人一把侧腰，被沈万山罚着打扫了半个月的粪池。
那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的鼻子产生了幻觉，闻什么都有臭味，不过那手感硬中带韧，硬邦邦热乎乎的。
早知道会被罚，就应该多摸两
把了。
“为什么我堂哥用同样的方法追小姑娘，轻而易举地能追到，到我这里就不行了，”柳如霜是真的没辙了。
她所有的招数都用光了，再不然就是被自己脱光了送到沈万山的床，她眯着眼睛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一阵恶寒。
按照沈万山的性子，就算她真的爬到男人床上，也会被他直接扔出去。
说不定还会给她蒙层被子再扔。
在旁边学习的殷翠云是在受不了她的神神叨叨，合上英语字典，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追男人不是炫耀你的撩拨技巧，而是要让他切切实实地看到你的一颗真心。”
“怎么才能让他看到我的真心呢，是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他看吗？”她目光有些迷离，像是在问殷翠云，也像是问自己。
殷翠云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沉默了，两个人朝夕相处，她能看出来柳如霜这次跟之前不一样，是真的动心了，就连做梦都是在喊沈万山的名字。
之前对黎锦辉都没有这次上心。
她坐到了柳如霜床沿的位置开口：“咱们来生产队也才半年，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沈万山，不是处于好强心。”
殷翠云和柳如霜从小一起长大，太清楚柳如霜的性子了，但凡她相中的男人，压根没有逃过她的手掌心的。
长得好看是一方面，关键是柳如霜还聪明，像是一条变色龙一样，能适应不同的男人喜好。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就能轻而易举地在男
人心湖惊涛骇浪。
可这次算是踢在铁板上了，任她有七十二变，沈万山以不变应万变。
虽然很不厚道，可殷翠云看好友吃瘪，莫名地想笑。
“你笑什么？”柳如霜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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