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医生被男人犀利又阴鸷的眼神吓到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沈万山的这种病多半是心理层面的因素。
他们医院在男科检验技术层面都是遥遥领先的，好多设备都是从其他国家进口的，他敢拍着胸脯保证，沈万山的“小兄弟”绝对没毛病。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通过外部刺激。
男科医生的使命感，让他勇敢地迈出了一步，他走到沈万山跟前。
男人很高，他要踮着脚才能够贴在男人耳边说话：“我是医生，不会害你的，喜欢你的女人是不介意帮你治病的。”
“治病”这两个字被医生说得极其暧昧和隐晦。
咔嚓一声，医生是觉得鼻梁上一轻，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隐约中看到自己的眼镜被愤怒的男人一脚踩碎。
看着被重重甩开的门，孙医生拿出来抽屉里的备用眼镜，叹了一口气，医者父母心，当医生的最怕的就是这种讳疾忌医的病人。
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在他手底下就没有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自己的一世英名真的要毁在沈万山这个人身上了吗？
“我要是个女人就好了，就能帮他治病了。”
女人！他的眼睛唰的一下子亮起来，他之前上医科学校的时候，班级里还真的有一位女同学，医术和他也不相上下。
能给沈万山治病不说，说不定治好病之后，沈万山一感动，以身相许也说不定，那个女同学还刚好单身。
越想越觉得合适，
孙医生下午跟主任请了半天假，就去找同学，安排治病的事情。
他过去的时候，刘丽婷正在食堂吃饭。
孙医生把自己的来意说明，刘丽婷连头都没抬：“我下个月一号有时间，你带着你表弟过来就行。”
他没好意思说沈万山是自己的病人，自己的病人自己治不好，还要找其他人做外援，他丢不起这个人。
到约定复查的时间，沈万山还没有来，孙医生坐不住了，按照留在医院的档案地址，来到了杜家村大队。
刚下牛车就踩到了一坨狗屎，孙医生骂骂咧咧地找了砖头去蹭皮鞋底的狗屎。
真他娘的是走了狗屎运。
“千水，前面有坨狗屎，你赶快去，去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清亮而婉转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孙医生回头一看，觉得自己的心情都明媚了不少。
女人穿着黑色肥大的奶奶裤，裤脚收紧，露出小半截皓白的脚腕。上身穿了一件灰蓝格子的粗布褂子，领口解了两颗扣子，颈部线条优美，锁骨玲珑。
最值得一提是那张明艳的脸，一双桃花眼妩媚又妖娆，眉眼轮廓无形中透着精致，鼻梁挺翘，唇色艳丽，美得夺人心魄。
按理说这种张扬的美，会给人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可女人朴素的打扮，和眉目间的那种慵懒随意，又在无形中削弱了那种凌厉的气势。
看来他今天不是走了狗屎运，是走了桃花运呀。
“这位女同志，我想问个路
……”
他有意和这个女人攀谈，就算是做个普通朋友也挺好的，只要能跟这女人在一起，哪怕天天让他吃糠咽菜他愿意。
对着这张脸，他红薯面窝窝头都能干噎三个，秀色可餐就是这么来的。
柳如霜柳眉轻挑，嘴唇斜斜地勾起，肆意第打量着他：“问什么路？”
“去我心里的路？”她自问自答。
她轻佻地撩了下头发，冷嗤一声，这种恶俗的搭讪技巧，她育红班的时候就不用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在用这种恶俗的梗。
孙医生虽然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科医生，可也是个男人，这么多年了还保持着自己的“节操”。
第一次遇到这种妖艳又致命，还直白坦荡的女人，一颗纯洁的少男之心扑通扑通地跳，红着脸顺着女人的话往下说：“那怎么去你心里？”
女人沉吟片刻，微微侧身，耳垂在耀眼的日光下，显得半透明，看上去晶莹剔透：“来我心里可是个大学问，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她嘴里说着恶毒至极的话，可眸色偏偏黑白分明，至纯至净。
孙医生夹紧双腿，灰溜溜地走了，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不好惹，刚刚看他的眼神，孙医生一点都怀疑，要是他真的有什么不轨的行为，那女人会亲手给他“自宫。”
他又在土路上蹭了蹭自己的鞋底，什么狗屁的桃花运，明明是桃花劫还对。
什么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要是真的话
，沈万山就能住进他心里去，还省掉“自宫”这一步了，沈万山本来就不行。
千水欢天喜地地把狗屎用小铲子铲到自己小篮子里，怕柳如霜嫌弃，还在上面盖了一层草木灰。
“嫂子，你跟那个叔叔说什么呢？”
在柳如霜的“糖衣炮弹”的攻势之下，沈千水在没有人的时候，都会喊嫂子，有人的时候喊“柳姐姐。”
“没什么。”
闻着狗屎味，柳如霜默默地拉开和沈千水的距离。
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苦哈哈拾粪的小孩子，幸灾乐祸开口：
“你哥也真是的，你这么大的孩子，还让你漫山遍野的拾粪挣工分，他要是养活不起你，跟我说呀，我养你，我保证你天天红烧肉。”
沈千水翻了个大白眼：“这话，你敢跟我哥说去吗？”别看她年纪小，懂得可多了，她这个嫂子，在外面有挣钱的门路。
还不敢让她哥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路子。
“呦呵，你翅膀硬了，敢威胁你嫂子我了，欠揍。”她嬉笑着去闹沈万水的痒痒肉。
两个人抱作一团。
“千水，回家吃饭了，你年纪小，不懂事，小心别被不三不四的坏人骗。”严厉的女音响起，说话的是沈万山的大伯娘张桂香。
一直对柳如霜这个外人住沈万山的新房子耿耿于怀，指桑骂槐说了几句。
柳如霜也不是个善茬，和张桂香干了几架，每次都是柳如霜大获全胜。
“张大娘，你的脸
还好吧。”柳如霜很是关切地问，沈万山的大伯娘也就是他柳如霜的大伯娘，关系一定要打好。
张桂香侧脸上的一道疤痕，还是她挠的呢，这都小半年了，疤痕还清晰可见，可见当时下的是死手。
柳如霜发誓自己真的是好心好意，她刚好有一瓶全新的祛疤药，想着可以给张桂香。
可显然张桂香是误会了，本来就黝黑的面庞黑地像锅底一样，气得耳红脖子粗的。
沈千水是个机灵鬼，看两个人不对付，赶紧拉着张桂香的手走了。
看了看日头，这个点，沈万山应该还在村部办公室，刚好把祛疤膏拿过去，还能刷一波存在感。
她先回到知青点拿了药，哼着小曲，往村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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