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那……那我说了。”她抬眸羞怯起看了男人一眼,头又重重地垂下去。
牙齿咬着唇瓣,带着哭腔:“医生说我身体不好,得经常去做检查,还得吃药,要不然以后不容易怀孕。”这样以后想怎么请假就怎么请假。
半晌之后,女人才抬起头,杏眸潋滟着一层水光,像是浸在溪底的玻璃珠,黑得发亮,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无助又可怜的模样,看得人心都要揪成一团。
“那队长,我明天能请假吗?”
女人红唇轻启,大眼睛里盈满水光,好似只要沈万山不答应,眼底的水汽就会凝结成泪花,夺眶而出。
沈万山没说话,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印着红十字的绿皮本递给她。
“以后你就是咱们生产队派到县城里学习医疗技术的知青,每个月去一次就行,下次你去看病的时候不用跟我请假,直接去就行。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去县城学习了。”
柳如霜重重地点点头,每个生产队都会定期选派队员到县城里学习医疗知识,帮生产队的人医治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算是赤脚医生的“后备役”。
她手里紧紧攥着小册子,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扑通扑通地跳,这个男人一直这么好。让她打着学习的幌子去“看病”,时间上特别自由灵活,也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沈万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没钱
的话就跟我说,治病要紧。”他有一个表姐,结婚好几年一直没生出来孩子,被丈夫和婆婆逼得喝了农药。
他本能地不想柳如霜走她表姐的老路。
“谢谢你,队长。”她轻声道谢,回以含泪的微笑。
沈万山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不孕不育治不好才哭的,走上前,动作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声音柔得能滴水:“你别哭,会治好的。”
柳如霜哭得更大声了,一把抱住沈万山,像是一只无尾熊,还把脸埋在她胸膛哭
……
她嗓子已经哭哑了,发出粗嘎的声音像是生了锈的铜锣。
她的哭声一停止,沈万山就会像推开她。她想跟沈万山多温存一会,变着法的哭了半个小时,无声抽泣、小声抽噎、嚎啕大哭……
“队长,谢谢你。”她扬起小脸,脸上带着淡淡的绯红,左脸处甚至印上了一个暧昧纽扣印。
沈万山垂眸看了一眼胸前的一片潮湿,有眼泪,还有鼻涕,很是嫌弃地蹙眉。
“队长,要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丁香身上,你也会给她这个吗?”她举起手里的绿色封皮的簿子,湿漉漉的眼睛看向男人,心情很是忐忑。
“当然,你们是知青,我是队长,在生产和生活上给你们最大的方便是我应该做的。”一句话说话,沈万山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垂落在身边的手攥紧成拳,很快又松开。
他是个男人,知道柳如霜对他
的心思,无疑就是想临时傍上他这颗粗大腿,在生产队的日子好过一点。
她当初和殷翠云说的话,他刚巧听到了,那天刚好家里的花椒用完了,他去新房子那边的西屋去拿。
他甚至还记得当初柳初霜的语气,和她的人一样嚣张肆意,目空一切。
殷翠云:“你是在追求沈队长?”
柳如霜:“就他那样的,还用得着我追求,你信不信我勾勾手指头,他就巴巴地过来了。”
殷翠云:“我知道你是因为黎锦辉劈腿生气,可你也不能拉无辜的人下水。”
柳如霜轻嗤一声,眼神阴狠:“黎锦辉可以为了少奋斗二十年娶市长的女儿,凭什么我要苦哈哈地在生产队上工,只要把沈万山变成我男人,我在杜家村都能横着走。”
……
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关切地问:“队长,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男人当着她的面跑神,柳如霜微微不悦:“无关紧要的人还想她做什么,做人要往前看。”
她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沈万山正前方。
沈万山抬头,就看到她笑意璀然地看过来,眼神里满是爱意,仿佛万千星光都融入了那双魅惑的眸子。
他红着脸别开头:“你每次去看病让医生开一个诊断书交过来。”
柳如霜眼底的爱意瞬间分崩离析:“队长,这种病比较私密,
万一诊断书落到别人手里,编排我怎么办??”
“你放心诊断书我会给你保存好的,要是没有医院的诊断书就当旷工处理。”沈万山语气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柳如霜唇瓣咬得有些发白,难为情地说:“队长,我这种病医院根本治不了,需要用偏方治,没法开诊断证明。”她挠挠头有补充了一句:“偏方治大病。”
沈万山现在也看出来了,什么不孕不育,只不过是她想躲避上工的借口。
“你既然这么不喜欢上工,为什么还要报名知青下乡?”男人的眼神清冷得有些薄凉,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我没有不喜欢上工,是我总是拖大家的后腿,我也知道我没用,我知道你讨厌我,我装病也是怕你瞧不起我。”她眼里又蓄上了一包热泪,要掉不掉的。
“呵呵。”
男人阴冷深沉的嗓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抬眸就撞入那双毫无温度的冷眸中。
“队长,你不会看不起我的对吧,虽然我人比较笨,但是我特别努力。”她声音有些急切,还矫揉造作地撩拨了一下头发,满含期待地望着男人。
“柳初霜,我看不起你。”男人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冰得柳如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努力挑起女知青的对立;你努力挖两斤红薯;你努力让我帮你作弊……”
等沈万山走后,柳如霜
一个人呆呆地站了很久,很久。
她明明重新活过来了,怎么这辈子又搞成这样了,上辈子虽然沈万山没接受她的表白,但也从没有这么没脸没皮地骂过她。
……
“霜霜,你怎么在这,我找你找了一晚上了。”殷翠云披着一件军大衣,神情焦急。
把她冰得跟石头一样的手,隔着秋衣放进棉袄里暖了暖。
打开灯才看到她脸上深深浅浅的泪痕,眼睛肿地像是两个核桃,殷巧云吓了一跳,连忙把她转了一圈。
还抬手去解她的棉袄上的扣子,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哭得这么凶,别是被其他男人非礼了去。
“你想到哪去了,我刚刚是和沈队长在一起。”
殷翠云解她扣子的手没停,眼底快速掠过一道暗芒:“沈队长怎么了,他也是个男人,黑灯瞎火的,你又这么漂亮,说不定也会被占便宜。”
“我巴不得他占我便宜呢。”柳如霜破涕为笑,很是不害臊地说。
殷翠云没好气地推开她,笑骂:“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矜持一点行不行,你这样早晚把男人吓跑。”
“可我对着沈队长已经很矜持了。”
“切,全生产队的人谁不知道你在追求沈队长,一看到沈队长,你那俩眼珠子,都冒着绿光,跟好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柳如霜眯着眼睛,很是天真地问:“你见过男人?穿着衣服的男人可不算。”
殷翠
云懒得跟这个女流氓多说话,红着脸去钻进被窝,她还真见过男人,没穿衣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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