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幽放下手中的衣服，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一桌子丰富的美食，确实有点胃口。只是，夹一块放进嘴里，却又觉得索然无味。
“怎么了？不合胃口？”盛天暮见她食欲并不好的样子，便问她。
凤九幽摇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然后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一顿之后，刚才的睡意完全都清醒了。这漫漫长夜，似乎有些寂寞。
“好像又下雪了。”凤九幽坐在他腿上，望着窗外飘飘零零的雪花。
“如果太冷，我抱你回床上？”盛天暮只担心她会着凉。
“不用，有你在，一点也不冷。”确实，男人身上很暖和；那种温度，足够她取暖。
盛天暮看她一眼，还是不放心，将斗篷拿过来披在她身上，手臂，又将她抱得紧了紧。
她还是那么瘦弱，抱在他怀里，都是轻盈的像风一样。
“九幽……”安静了许久，盛天暮唤她。
“嗯。”她轻轻的应声。
盛天暮却迟迟没有再回声，只是望着窗外的漆黑，就好比他此刻的内心。深深陷入黑暗的窘境中，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光芒。
未来，他亦是觉得茫然。
胸口，像是被千刀万剐过一样，疼的揪在一起。
凤九幽感觉他的气息不对劲，掀目，看他。看到他眼底的沉痛，她心里亦是拧成了一团。
盛天暮垂首看她，大手捧着她的脸，长指在她脸颊上摩挲着，那指尖的力度，不轻，亦不重；却带着一股强烈的热度，那炙热，可以一直钻进她心底，灼的她每一个细胞都在疼。
“如果你决定要走，你要答应我，为了我，好好照顾自己。”一句话，在喉咙间徘徊了很久，终于艰难的说出了口。
凤九幽狠狠一震。她心脏一下子像被利剑狠狠戳中，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倏然断裂，眼泪一下子就无法自控的涌出眼眶；尽管她怎么想收回，却都是无济于事。
唇，几番翕动，想说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盛天暮将她一把抱紧怀里，抱得很紧；眼底有几分灼热，一直烫着他的心。
“天暮，你不要怪我，不要恨我……”凤九幽扑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盛天暮下颔抵在她头顶，蹭了蹭，闭上眼睛，用心说道：“不会，我只要你好好活着，等我去接你回来。”
恨她？
他怎么舍得恨她？
他又怎会不知道她的苦衷？
凤九幽点头，“我一定等你，等你接我回来，等着做你的妻子，然后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
越说，眼泪越是决堤般往外涌，很快打湿了他胸口的衣衫。盛天暮感受着她温热的泪，渐渐地在胸口凉下去，然后再热起来，再凉下去……
这三天里，除了盛天暮早朝的时间，其余时间，他们几乎又是缠绵在一起。
这三天缠绵的越激烈，心口的那股疼，便越加强烈。
最后一夜，他们在缠绵中停下来。凤九幽喜欢看雪，盛天暮就抱着她坐在窗前，她看雪，他看她。
“盛天暮……”凤九幽贪恋的唤着心底的名字。
“我在。”
凤九幽望着外面的雪，幽幽的说道：“你说，钰国也会有这样的雪吗？”
“如果没有，我就给你送过去。”
凤九幽笑，难得见他会这般开玩笑，她撅着噘小嘴，娇憨的对他说道：“那如果我想你了，你是不是也会把自己送过来？”
盛天暮从上而下的看着她，眼底深了深，似乎略有思忖后，才给她两个字，“不会。”
听了答案，凤九幽面上明显有些失落，但下一句，又让她特别感动，他道：“我会把你接回来。”
凤九幽满足的笑了笑，靠在他肩上，又漫不经心的问他：“那你会想我吗？”
“你呢？你会想我么？”
就知道他会来这一出。
“明明是我先问你的。”凤九幽翘着脑袋对他控诉。
他眼底柔了柔，“所以，我要你先回答。”
“……”什么说话逻辑？凤九幽想了一下，才回答，“我应该会想你，不过，我可能没有你想的多。”
“为什么？”盛天暮微微敛眉。
凤九幽轻轻的低叹，出口的语气，有点低沉，“我将更多的思念转化为等待，我想我会更用心的等你。”
盛天暮胸口荡漾着一圈圈涟漪，“我也会尽量让自己少想你一点。”
“那……你不会忘了我吧？”有点担心。
“也许会。”
“……”凤九幽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盛天暮抚着她的脸庞，深邃的目光看着她，眼里透着缠绵和依赖，“待天荒地老，也许我会忘记你，但我会祈祷，来世还能再遇见你。”
凤九幽只觉得心头划过一丝苦涩，喉咙艰涩酸胀，什么都说不出来；双手攀住的他脖子，吻住他的唇。
突然发现，他的唇那么凉，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而她，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两瓣冰凉的唇紧贴着，找不到一丝温度，却缠绵的炙热。不知吻了多久，终于找回彼此的一丝热度。
她不愿从他唇上退开，反而吻得更激烈。盛天暮狠狠一震。原本他是喜欢她的主动的，可是这次，他觉得退缩了。
那种感觉，像是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这是最后一次……
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开，目光定定的将她看在眼里，似乎也在探寻她内心此刻的情绪。
凤九幽眼眶泛出一层湿润来，她能感觉到自己主动让盛天暮觉得不安。
可是，最后一次……
也是最后一夜……
想到这里，心头苦涩和痛楚一并翻滚搅和着，她一分一秒都不想体会这种感觉，所以又急不可耐的吻上他的唇。
女人的喘息中的娇软，那么酥媚，像个妖精，也是最强烈的催情药。
盛天暮闷哼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她半跪着，搂住他的脖子，痴狂的吻他的唇。
今晚，不仅是他要让她永远记住这一夜，她也要他永远不会忘记。
永远记得……
哪怕……未来他们没有机会再见。哪怕……未来他还会有别的女人，或者，他也会像这样要一个女人，她也希望，在午夜梦回的某一刻，他还可以记得自己曾经毫无保留的要过一个女人……
她叫凤九幽……
可是……还不曾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深深的、疯狂的怀念……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明天……他们终将分离……
天亮了，便是再见……
或许，是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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