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可以
杨贵妃艳丽的妆容慢慢地被丛也在二月红的脸上勾勒出来。
媚气横生，动人心魄。
丛也放下手中的笔，避开了二月红的视线。
从他开始为二月红上妆开始，二月红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眼睛藏不住东西，灼热的目光快要在丛也的脸上盯出来一个洞。
“好了。”
丛也低着头，轻轻地擦拭指尖沾上的红色唇脂。
红艳艳的。
二月红坐在木凳子上，勾住了丛也的手。
丛也莫名心头一跳，强装镇定地垂眸看向他：“怎么了？”
二月红捻了捻丛也手指上晕开的红色，问道：
“丛也哥哥有喜欢的人吗？”
丛也收紧了喉咙，他的脑海中警报响起，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熟悉，让他想起来张启山曾经表态的那一幕。
丛也的指尖忽然一热。
瞳孔快要缩成针尖。
丛也浑身发麻，顾不得会伤到二月红，把自己的手指从二月红的口中抽了出来。
“你做什么？”
他声音发颤。
被二月红含入口腔的手指他几乎都不敢碰。
二月红望着他，眼中浮现出动人的水光，“丛也哥哥指尖的唇脂没擦干净……”
那也不能用口水啊？
丛也脑子里一团浆糊。
二月红站起来，少年正满十六岁，身体抽条，个子往上蹿了不少，此时戴着华贵的头面，显得比丛也还要高。
他委屈地把下巴搭在丛也的肩膀上，说话间的热气全扑在了丛也的耳朵上。
“丛也哥哥，你知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
二月红明显察觉到了怀中的身体立即僵硬了。
他眼中浮现出了疑惑。
丛也哥哥对他的好，比对妻子还要好。
他相信丛也哥哥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丛也麻了，他现在觉得他自己就是个罪人。
他把他未来的师父给带歪了 。
明明他是按照二月红对他的好，去对小时候的二月红的啊！
为什么二月红会弯呢？
丛也想不明白。
他此刻已经被愧疚给淹没了。
现在该怎么收场呢？
他——让二月红变成了同性恋。
不对，二月红还年轻，还能纠正过来。
丛也慢慢抬起手，摸了摸二月红脑后披着的假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二月红的手环着丛也的腰始终没有松开，他挺直上半身，认真地看着丛也：
“因为我喜欢丛也哥哥，我希望丛也哥哥能嫁给我。”
丛也：“……”
什么！
他瞳孔猛地一震。
二月红抿了抿唇，直白的疑惑浮上他的脸颊：“难道丛也哥哥不喜欢我吗？”
丛也还没有回答，就被他自己笑着否决了：
“丛也哥哥不可能不喜欢我，你比谁都在乎我。”
丛也的手挪到了二月红的手腕上：“你先松开我。”
二月红坚定地摇摇头，笑着谈条件：“那你先答应我，以后嫁给我。”
丛也眼前一黑。
他无比郑重地握住少年二月红的肩头：
“我在乎你和喜欢你，是对亲人的在乎和喜欢。”
二月红沉思了片刻：“夫妻也算是亲人。”
丛也沉默。
他觉得眼前这个狡猾且善辩的人不像是他柔情似水的师父。
二月红纵容地说：“你不愿意嫁给我也没关系，我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眉心抵着丛也的眉心，高挺的鼻尖陷入了丛也的脸颊肉里，缠绵悱恻：
“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
丛也用力把他推开到安全距离，他尝试让二月红分清楚亲情和爱情：
“你对我只是依赖，对亲人的依赖，而不是对爱人。”
“爱情和亲情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亲情。”
丛也的手抵着他的胸口，认真地看着他。
二月红歪了歪头，一双黑眸沉了下去，头面散发出的璀璨华光晃花了丛也的眼睛。
他握住丛也的手，慢慢下移，换了一个位置。
他死死地攥着丛也的手腕：“不是亲情，我不会对亲人这样。”
轰的一声。
丛也的世界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他拔出手后退了几步，撞在梳妆台上，差点儿腿软丢人地坐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二月红，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
红色渐渐地蔓延至丛也的全身。
二月红看他这样，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我信了，丛也哥哥身边没人。”
丛也扶额，世界爆炸了！
世界一定是爆炸了！
二月红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面对他……
丛也下意识地往门外走。
被二月红叫住了。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哭腔：
“你还没听我唱完戏……”
丛也站在门边，不想回头看他。
“你还是先冷静冷静。”
哐当——
身后一声巨响。
丛也立即回头。
二月红将头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宝石和珍珠迸射，散落一地。
丛也知道二月红有多喜欢这幅头面。
他上前两步，看着二月红：“你这是做什么？”
二月红站在原地。
长长的水袖和盘起来的黑色假发全部散落。
他姣好的面容上覆着一层寒霜。
“既然观众不愿意听、不愿意看，那么这东西有什么用……”
丛也没见过二月红这副样子。
他一阵心悸。
心悸过后，又是深深的茫然。
他该怎么做？
他蹲在地上，仔细地捡着地上散落的珍珠。
二月红把他手上拢起来的一捧珍珠全部打落。
珍珠再一次滚落一地。
二月红跪坐在丛也面前，双手攥着丛也的手：
“你该安慰我，而不是去捡这些东西……”
丛也抬眸，发现二月红脸上流满了泪水。
看着他，丛也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错了。
他对二月红的态度出了错。
他教二月红东西，却没有把自己放在老师的地位上。
以至于二月红不将他当作老师。
他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二月红平淡的青春时期，唯一的性幻想对象。
“你别不理我。”
二月红攀着丛也的肩头，委屈得像是一个没有得到糖的小孩儿。
可他的动作却又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将丛也锁在他的怀里，怕丛也离开他。
他知道丛也疼他，所以他才能在丛也面前这般无理取闹。
“不能这样……”
丛也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他知道怪不了二月红。
二月红急切地去吻他的唇，边吻边掉眼泪，忙着想要撬开丛也的牙关：
“可以的……”
“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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