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骨灰
吴邪还没来得及把这讨人厌的手给打下去。
解雨臣就主动收了回来。
他掏出了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刚刚触碰了吴邪头发的手。
胖子觉得这粉西装真狠。
不愧是丛也的徒弟！
丛也看着眼眶都被气红了的吴邪，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笑容唯美的解雨臣，摇了摇头，无奈感叹：
“小时候关系不还好好的，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样了？”
解雨臣擦拭手指的动作一顿。
吴邪同样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吴邪不可置信地瞪着解雨臣，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一些小时候被封存起来的记忆重新浮现，再度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时间倒退回十几年前。
七岁的吴邪和六岁的解雨臣站在大院里的槐树下。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片刻后。
六岁的解雨臣率先开口：“我的宝石是师父送给我的，师父最在乎我了！”
七岁的吴邪紧追不放：“你胡说八道！我爷爷、我爸、我二叔和我三叔说了，丛也最疼我！”
六岁的解雨臣嘟起嘴巴：“你不准叫我师父的名字！我要告诉我师公！”
七岁的吴邪得意洋洋：“我爸说了，丛也不喜欢别人把他叫老了，我可以叫丛也！”
六岁的解雨臣只会固执地大喊：“你胡说！”
七岁的吴邪知道胜利在望，他扯出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荷包：“我爸说里面的符咒是丛也亲手画的，荷包是二爷爷亲手绣的，他们都最疼我！”
六岁的解雨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他狠狠一跺脚，朝着大门口跑去。
七岁的吴邪等六岁的解雨臣走了，才悄咪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变长！我没说谎！”
记忆回笼。
吴邪恍然。
他伸出手隔着一层衬衫摸了摸紧贴胸口的荷包。
原来他有关于丛也和荷包的记忆。
只是现在才想起来。
记忆永远都在，只是需要钥匙打开。
不过，对于丛也口中的“关系很好”，无论是他还是解雨臣都心知肚明。
很小的时候，两只小鬼就开始争论丛也更爱谁这个永恒的命题了。
迎宾见他们没有再叙旧，也见缝插针地笑着说道：
“丛先生里面请，霍老夫人已经到了。”
丛也点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乘上电梯，来到了三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色古香的仿古设计。
雕梁画栋，楼阁屏风，仿佛置身于古代的亭台楼阁之中。
迎宾转身对丛也说道：“丛先生，霍老夫人就在里面。”
丛也微微点头。
迎宾离开。
丛也则是推开了门。
隔着一道珍珠串起来的帘幕。
穿着黑金旗袍的女人身影隐隐绰绰。
一个少女从珠帘后小心地钻了出来。
正是霍秀秀。
霍秀秀跳到了丛也面前，亲热地喊道：
“丛也哥哥。”
丛也就喜欢给人当长辈。
他小时候是教过霍秀秀小朋友喊他爷爷的，但是霍秀秀格外坚定，坚决不喊，只喊他哥哥，原因是他太年轻了。
霍秀秀不想把他喊老了。
小姑娘在这件事情上意外地执着，丛也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比霍仙姑小了三辈的称呼。
霍秀秀又甜甜地喊了一声“雨臣哥哥”和“吴邪哥哥”。
喊得吴邪一脸懵逼，过了好几分钟才逐渐想起这姑娘是谁。
丛也扫了一眼珠帘：“多久没见面了，怎么还隔着珠帘？”
霍秀秀赶紧上来帮自己奶奶说话：“丛也哥哥，隔着一道珠帘也不影响人的声音啊！”
丛也看了她一眼，把一个瓷罐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什么？”
霍秀秀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青花瓷罐。
怎么看上去像是装骨灰的？
丛也微垂眼帘，接下来的话莫名有些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在包厢之中响起。
“这是霍玲的骨灰。”
丛也看到霍仙姑的身影猛地一颤。
哗啦啦——
珠帘被一只手掀起来。
一个女人扑到了桌面上，双手抱着瓷罐。
吴邪被眼前的女人惊呆了，她满头银发，面容雪白，没有一丝皱纹，脸上也没有出现丝毫的老年斑，显得异常年轻。
霍仙姑的泪水不断地从她的脸颊上滑落，让吴邪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她无论在外有多么强势，此刻也只是一个心疼孩子的母亲。
饶是她早有预料霍玲凶多吉少，却还是被铁一般的事实给伤害得体无完肤。
丛也递上了一方手帕。
霍仙姑慢慢地平复了情绪。
她一只手拭泪，一只手温柔眷恋地摩挲着瓷罐。
“麻烦你了。”
她说。
目光始终定格在瓷罐上。
丛也摇头：“霍玲也是我的小辈。”
霍仙姑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见到他百年不变的容颜，心中淹没了一声叹息。
她的目光重新恢复了凌厉，扫向了丛也身后站着的吴邪：
“果然跟吴老狗很像，说吧！你想问什么？”
霍仙姑打量收购样式雷，就是为了女儿霍玲。
现在霍玲找回来了，样式雷于她而言，吸引不再像之前那么大。
吴邪仗着手中的样式雷，一直要求和她见面。
霍仙姑想知道吴邪千方百计来到她面前，是想要问什么。
“我想知道这样式雷里画的房子，到底是什么？”
吴邪诚恳地问道。
他之前拿到这东西的第一反应是去找丛也，但是联想到丛也自己说的他对这些东西并不精通就只能放弃。
霍仙姑冷笑了一声：“你问我就要告诉你吗？”
眼前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吴邪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吴邪咬牙：“您如果不告诉我，那我就不卖给您！”
丛也坐在霍仙姑身旁，闻言看了一眼吴邪。
霍仙姑的性格他还算是了解。
软硬不吃，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听到了吴邪的“威胁”，霍仙姑神色果然越发冷，她干脆连眼神也不给吴邪一个：
“随你，反正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哪怕是吴邪不买，她有的是手段把吴邪手里的样式雷拿过来。
吴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手里的筹码失效得这么快。
他一急，目光落在了丛也和霍仙姑对面的座位上。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座位恰好处于谈话圈的中心，方便他观察和参与对话。
他干脆坐了下来，双手一摊，盯着霍仙姑说道：“您不说我就赖着您！在这里一直等到您开口为止！”
霍仙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脸色微微一变。
她看了一眼丛也，发现他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切，嘴角上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丛也感受到霍仙姑的目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霍仙姑像是明白了什么，扬了扬眉头，脸上的神情恢复了轻松，露出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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