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想起来了
丛也将陈文锦的骨灰，细心地收入了一个瓷罐之中。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骨灰盒的表面，那份冰凉的感觉让他有些伤感。
他抬头望向陨玉，陨玉之中宛如夜空中星星一样的光点闪烁着冷冷的光，仿佛在诉说着生死离别的哀伤。
“我希望你能找到一片大海，让我的骨灰随风而逝。”
陈文锦临终的遗愿，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丛也独自站在陨玉之中，四周寂静无声。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找寻青山的答案。
他发誓，无论花费多长时间，哪怕是翻遍陨玉的每一个角落，他也要找到青山。
……
陨玉之外。
吴邪他们站在陨玉的边缘，眼睁睁地看着张起灵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陨玉之中。
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吴邪转过头看向黑瞎子，面带疑惑：“为什么不拦着他？”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耸了耸肩：“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他？”
王胖子走上前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天真，别想了。小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吴邪点了点头，他知道王胖子说得没错。
张起灵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他做出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够改变。
这一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丛也不打声招呼地离开，随后是他跟三叔他们汇合。
然而在野鸡脖子攻击时，他又和三叔他们走散。
关键时刻，他遇到了张起灵和陈文锦。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张起灵和陈文锦是一伙儿的。
随即，吴邪又联想到了一个人。
——丛也。
张起灵只听丛也的话，如果张起灵和陈文锦是一伙儿的，那么意味着丛也一开始就知道陈文锦存在于他们身边。
他们路上遇到的一切都是丛也、张起灵和陈文锦三个人在演习。
吴邪气闷又心酸，却做不到对丛也生气。
从陈文锦口中，吴邪知道了太多。
他三叔的真实身份、它以及西沙海底墓发生的一切。
但吴邪还是有很多的疑问没有得到解决。
他们一路走到了地宫的尽头。
来到了陨玉之下。
他还是没有见到丛也。
吴邪猜测：“丛也会不会在陨玉里？”
黑瞎子没搭理他。
他当然知道丛也的踪迹。
但他为什么要告诉吴邪呢？
吴邪看到陈文锦和张起灵都进入了陨玉，只能盘腿坐下来静静地等待。
他心中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丛也很有可能就在陨玉之中。
只要等到丛也出来就好了。
朗风和叶成跟着吴三省的队伍出去了，打算提前在外面给他们做外援。
不然他们在这里既有可能饿死，又有可能渴死。
……
张起灵的意识在往下坠落。
他仿佛从百丈深渊之中一跃而下。
四周全是漆黑一片。
没过多久。
这种令他心焦的不安感逐渐褪去。
他下落的速度变得缓慢。
四周的景象也光怪陆离起来。
他看到有一个站在点满了蜡烛的墓室之中，面对着佛龛，身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是谁呢？
张起灵发现他叫不出来这人的名字。
眼前明明是一张熟悉得他想要流泪的面容。
可他就是喊不出口名字。
下一个场景。
他和这人一起落入漆黑一片的暗室里。
耳边回荡着这人的笑声。
他们一起下棋，一起玩游戏。
他给他笔记本。
最后，这人朝着他微笑，走出了暗室，进入了光里。
大门关闭。
他的世界黑暗重现。
他在黑暗之中走了很久。
突然看到了一扇陌生的大门。
上面挂着的匾额上写着“红府”二字。
他站在门口。
那个人又出现了。
他惊喜地打开门，朝着他招了招手，把他迎进了府里。
他给他带来糕点。
微笑着看着自己。
眼前的一幕骤然被暴风雪取代。
张起灵感觉好冷。
四肢都快要被冻僵了。
他睁开眼。
发现自己坐在冰天雪地之中。
眼前是一块儿圆形的石头。
他的身体几乎被雪覆盖成了一个雪人。
睫毛上堆积的落雪让他看不清。
面前的大门打开。
“张起灵。”
他心头一热。
浑身温热起来。
他抬眸，看到有一个人朝着他跑过来，抱住了他。
冬天很冷，但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就不冷了。
看到这里，张起灵忍不住想。
这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一直出现在他身边？
仿佛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似的。
他身边会有这样的人吗？
他是一个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的人啊。
会有人愿意顶着时刻被遗忘的风险，肆无忌惮地爱他吗？
会吗？
“我会保护你的。”
场景变化。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这人站在他的面前，手轻轻捧着他的脸颊说道。
原来真的会有人爱他。
一切碎片化的记忆被串联起来。
他是张起灵。
也是那个人的小官。
那个人会轻轻地唤他“小官”。
他的人生是一片迷雾萦绕的沙漠。
他经历了无数次的死里逃生和荒诞不经的重复之路。
他被命运安排好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变故。
那就是丛也的出现。
张起灵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丛也。
仅仅念出他的名字，就让张起灵心中像是落满了雪般酸涩难言。
这个名字燃起了他的生命之火。
他曾无数次地将自己从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捞上来。
他是他命运的一部分，最为珍贵的一部分。
张起灵在彻底坠入黑暗之前，慢慢地想到。
……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天，或许七天。
在这段陨玉仿佛无尽的时间里，丛也一直在寻找着青山，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的心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始终无法摆脱对青山的思念。
终于，还是让丛也捉住了青山的手。
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激动得无法言语。
他紧紧地握着青山的手，仿佛怕失去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
青山无奈地看着丛也，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纵容。
他知道，无论丛也做了什么，他都无法狠下心来责备他。
他的眼神里还藏着一抹浅浅的遗憾，那是对无法与丛也长相厮守的无奈和遗憾。
“为什么要走？”
丛也把声音之中的颤抖平复下去。
青山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因为我不想离开你。”
正是因为还想要见到丛也，才不得不离开丛也的身边。
这看似矛盾的话背后，藏着青山对丛也的了解。
有张启山的前车之鉴，他不想变成下一个张启山，与丛也反目成仇。
他只能远离丛也，在暗处静静地陪着丛也就好。
可人总是贪心不足。
他总是想要离丛也更近一些。
于是，便将真相暴露在丛也面前。
秘密暴露之时，其实也注定是他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了。
丛也和其聪明，他很快明白了这话背后蕴含的无奈。
难道金印没有消失，跟青山有关？
丛也不去想这个注定会让他为难的答案。
他上前轻轻将额头抵住青山的肩膀。
久违了的感觉让两个人都红了眼眶。
青山，或者叫二月红更为准确。
他轻轻摸了摸丛也的头发，声音温柔：“头发长长了。”
丛也的声音闷闷的：“因为师父离开了我，没人帮我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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