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青山不改
雷暴云正在天边堆积，暗沉的云层仿佛被浓墨渲染，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风雨。
此时，丛也置身于西王母地宫之中，进入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世界。
雅典历史之中的帕特农神庙历经千年风吹雨打屹立不倒，成为了永恒的象征。
而丛也眼前的西王母国中心城，规模远远超过了帕特农神庙，展现出更为磅礴的气势。
地宫内部，雕刻着蛇纹的石柱撑起了宏伟的大殿，每一根石柱都显得古老而庄严。
台阶延伸向上，将近十米高，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的庄严与威严。
夜明珠点缀在丛也的头顶，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宫，使得这个神秘的地方更加充满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脚下是一米宽的排水渠，但已经干涸得只剩下一层黑垢。
这个曾经承担着重要功能的排水渠，如今只能默默见证着历史的沧桑。
他朝着台阶走去。
在一片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的神殿内，穿着金缕衣的西王母高坐于中央台之上，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的身后，两个黑甲武士静静地站立着，宛如永恒的守护者。
西王母的尸体上糊着一层青色的物质，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那是一种神秘的符咒，用以保护她不受岁月的侵蚀。
尽管西王母已经成为尸体，但在这层青色的保护下，她的容颜依旧如生。
他从西王母的背后绕过去。
抬头一看，一块巨大的天石半嵌在头顶，仿佛是天然的拱顶。
天石是陨石的别称，这些从天而降的神秘石头在古代被人们敬畏地称为天石。
眼前的这一块天石，裸露出来的部分占据了西王母国的一半，而深埋在山壁之中的部分更是大得难以想象。
天石的表面有许多洞口，大小如同油桶一般。
丛也手扣在边缘，用力一撑，轻盈地跃入其中一个洞口。
他的身影消失在洞中，仿佛被天石吞噬。
……
天石的内部闪烁着微微的莹光，这些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里面的空间很黑，只有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莹光，仿佛是流淌的银河，照亮了这个神秘的空间。
丛也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人。
青山穿着黑色的上衣和裤子，脚下是一双黑色的皮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多余的颜色。
他的黑色头发纹丝不乱地梳着，显得十分整洁。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错愕，但很快便消失了。
丛也和他相对，中间隔着两米的距离。
谁也没说话。
丛也隐隐约约感觉到。
在青山的身体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苏醒。
寂静在他们之中绕了几个圈儿。
良久，青山仿佛冻僵了一般的身体慢慢回温，他朝着丛也走近一步，露出了微笑：
“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声音温和，恍惚间跟丛也回忆中的声音重叠。
丛也很久才能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他看着眼前的青山，目光一寸寸地从他身上划过：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青山失笑，丝毫不为丛也的态度而生气，他将自己准备很久的答案缓缓道出来：
“我原本是跟着阿宁手下的队伍，但是后来不小心跟他们失散了，慢慢地走到了这里。”
丛也笑了笑，他轻易地戳穿眼前青山的谎言：
“进入西王母地宫，一路上会遇到野鸡脖子的积尸地和孵化巢，运气不好还会遇到西王母养的蟒蛇。”
“你只是从小在长白山下的村庄长大的一个普通向导，你怎么会能够平安地走到这里呢？”
甚至比丛也还要先一步到达。
青山脸上的笑意清浅，他垂下眼眸，一声叹息淹没在他的唇间。
丛也的话渗入他的心里，他知道瞒不了丛也了。
他的小徒弟很聪明，很敏锐，能瞒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一个丛也心知肚明的答案浮现在他的心中。
丛也在等青山主动开口。
长久的静默之中。
丛也的身后传来一阵劲风。
青山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朝着丛也跑去。
丛也转身，尖锐的利爪朝着他的脖颈抓来。
丛也身影一闪，侧身手肘击中偷袭之人的腹部。
“啊！”
偷袭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后面的陨石壁上，狼狈地摔倒在地。
丛也眉间的金印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夺目的金光。
丛也看着眼前满眼怨毒的女人，顿时明白了她的身份。
——西王母。
一个千年前古代部落的领主，直到现在仍然活在世界上。
她不像是禁婆变得失去了神智，她俨然是拥有自身的意志。
她在陨玉之中待了千年。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如若不是丛也眉间的金印，未必能认出她的身份。
西王母立即爬起来，疯狂地想要跑进陨玉之内四通八达的洞口逃生。
她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呃啊……”
缚龙索攀上西王母的肩头，将她死死勒住。
西王母满脸狰狞地挣扎，缚龙索捆得越发紧。
丛也在她面前停下来。
西王母只觉得他眉间金印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西王母口中吐出了一连串陌生的语言。
丛也估计应该是当年西王母国的语言。
可惜他听不懂，他也不好奇。
“你已经扰乱了秩序，你该离开了。”
从西王母探究长生之道，研制尸蹩丹，并以活人试药，制造出禁婆开始，这个世界原本平稳发展的秩序就遭到了破坏。
西王母的面孔在绿幽幽的火焰之中越发狰狞，像是一只要脱离束缚的野兽。
刺耳的尖叫声消失。
西王母最终成为了灰尘。
回归她原有的命运。
丛也摸上眉心的金印，奇怪的是，西王母死，金印并没有消失。
丛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发问的好时机，一切疑问等回到了长沙再解决。
不祥的预感顺着丛也的脊梁上升。
丛也回头，原地没有了青山的身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心跳。
“丛也……”
丛也回头。
撞上了刚进入陨玉之中的陈文锦。
“你来了。”
丛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考古队的事情瞒不过他，他一直都是知情人。
他唯一出现的错漏，就是当年在海底墓没认出陈文锦和霍玲本人，而非被掉包后的人。
因此才导致陈文锦和霍玲遭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变故。
陈文锦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亲眼见到了西王母死去的样子。
她面露苦笑：“西王母虽然实现了她梦寐以求的长生，却无法踏出这里一步，这样的长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文锦是一个极其聪明和通透的女人，她朝着丛也笑了笑，眼中带着释然：“或者说，长生本身就没有意义。”
丛也没有说话。
他能从陈文锦身上感觉到，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生的希望。
在陨玉之中能避免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禁婆，但是永远孤独地活在陨玉之中，倒还不如死去。
陈文锦朝着丛也走了两步：“你送我走吧。”
以年轻时候的样子离开这个世界，她比霍玲他们幸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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