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长相。
身上的衣服都是国外知名的登山探险奢侈品牌。
他的眼睛已经因为强光的照射不停地往外流泪。
丛也没有松手，反而问他：“你袭击我的时候，可并没有手下留情。”
中年人慌了神，急忙解释：“大爷！您刚刚下来我都不知道你是人是鬼！这鬼地方这么危险，我哪知道你是人啊！我当然先下手为强了！”
他这番解释好像没有问题。
在墓里，无论是人是鬼，先下手为强总没差。
丛也笑了一声，“很可惜，你先下手也没用，还是得死。”
中年男人没想到惹上了一个硬茬，脸上空白了一瞬间后痛哭流涕：
“大爷！”
“您别跟我这个鳖孙儿计较啊！”
“我还有老婆孩子在外面等着我呢！”
“您饶过我这一命！”
“……”
他嘴里求饶的话说个没完。
丛也左耳进右耳出，他只关心他好奇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
中年男人一听丛也问他问题，心里就想着将功补过，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我叫王德发，是西安一个古董店的老板。”
“前几天我就听到了一群孙子说这里有比秦始皇墓里还要好的东西，我这一下子被猪油蒙了心，就跟上来了，结果一路上的人死得只剩下我一个了！”
“我躲在这儿不敢出去！”
“我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东西！”
“我来的时候都听人说了！”
“这里是地狱！”
王德发说到后面，神神叨叨起来。
眼珠子神经质地乱转，好似身边会有什么东西突然袭击他一样。
王德发表现得没有任何异常。
丛也松开了掐住王德发喉咙的手。
王德发顿时惊喜交加。
他带着中年男人发福的身体，立即舔着脸走到了吴邪身边：“小兄弟，我接下来能跟着你们吗？我太想活命了！我一个人走不出去啊！”
王德发是一个商人。
他看人眼光很准，他一下子就看出了丛也四个人之中，谁耳根子嘴软。
王德发好话一箩筐，又会装可怜又会讨好人。
吴邪到底还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
没经历过乱世。
他被王德发这么一缠，心里其实就软了。
他的道德感和良心束缚着他。
吴邪为难地挪开视线：“我……我也是跟着他们的，你跟我说没用。”
王德发脸上的光一下子就熄灭了，露出了灰暗的绝望。
丛也善心大发，脸上带笑：“那你跟着我们算了。”
王德发立即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地点头，连连道谢。
道完谢之后还在吴邪身边不停地说好话。
吴邪越发心虚了。
他觉得有点儿奇怪。
不是王德发，而是丛也。
丛也在王德发这儿显得太好说话了一些。
“有棺材。”
张起灵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吴邪的思绪被打断。
他们的目光朝着甬道尽头看去。
一个石棺静静地摆在石台上。
丛也他们朝着石棺走去。
“打开看看。”
丛也拔出刀，将薄薄一片的刀身嵌入了棺材的缝隙。
微微用力。
咔嚓一声。
棺材盖被撬出了一条缝隙。
吴邪就站在丛也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不见的棺材内部。
他心里忍不住开始想，会起尸吗？
应该不会吧。
这里没有其他的通道，说不定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又是一条通道。
丛也把棺材盖猛地推开。
吴邪心头一跳，随即放松下来。
棺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条漆黑的通道。
通道非常狭窄，并且很深。
一次最多只能让一个人通过。
丛也丢了一块儿石头进去。
听不见回响。
“这……这得有多深啊！”
王德发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
丛也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王德发心里发毛。
丛也笑了笑：“王老板先请。”
通道肯定是要下去的。
危险性肯定不低。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打头阵的人了。
既然有一个现成的外人在，丛也难道还犹豫吗？
王德发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往后退，脸上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兄弟，你……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啊！”
丛也把玩着手中的刀，漫不经心：
“要么，你主动下去，出了事儿我救你。”
“要么，我扔你下去，出了事儿也懒得管。”
王德发脸色越来越苍白。
“哦，”丛也想起来了，“还有一个选择。”
王德发眼中燃起了渺茫的希望火花。
丛也朝着他一笑，极致精致的五官生动，漆黑的瞳孔中带着一丝诡气：
“你反抗我，我在这儿直接杀了你。”
王德发浑身一抖。
他明白了。
他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盗墓这一行就这样。
他倒霉，栽到了别人手中，成为了饵。
如果角色调转，丛也落到了他们一群人手中，同样避免不了成为饵的命运。
在地底下，谁管你在地上是个什么身份？
谁管你在地上有多少钱权？
两个字——没用。
王德发到底还是个聪明人。
他主动地爬进了棺材里，他手里紧紧地攥着登山绳，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哀求：
“小兄弟，咱们相识一场，我要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好歹给我的尸体收一收。”
吴邪低下头不去看他。
丛也微笑：“放心吧。”
王德发打了一个寒颤。
他说不清楚是下面的通道更可怕，还是眼前的人更可怕。
王德发闭上眼睛，像是英勇就义一般，跳入了洞口。
盘起来将近十米长的登山绳瞬间被拉直。
丛也扯了扯登山绳，下面传来了王德发的回应。
王德发同样也扯了三下登山绳。
感受到手里传来的力道。
丛也：“走，我们下去。”
“要是他使诈怎么办？”
黑瞎子喜欢以最深的恶意去揣测他人。
丛也声音轻飘飘的：“使诈，他是在加速他自己的死亡。”
而对丛也他们没有丝毫的影响。
丛也让王德发探路，不是因为他真的怕下面的东西，而是他就是想要折腾王德发。
王德发使诈，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他在加速自己的死亡，一点儿也不为过。
黑瞎子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黑，我喜欢。”
丛也和黑瞎子俩蹲在通道口，就像是两个穷凶恶极的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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