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下一站就在西安。
吴邪像是终于憋不住什么了似的,他站起来,站在两边的卧铺中央的空地。
丛也睡得中铺。
他一转身,吴邪的脸就凑了上来,他下意识地后仰,疑惑地问他:
“你干嘛?”
原野上的夕阳带着大量的金黄橙红色的光涌入车厢。
吴邪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问他:“丛也,你多少岁了?”
丛也:“……”
他觑了吴邪一眼,思考着吴邪问这话的意图。
吴邪看懂了他的意思,忙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好奇。”
丛也反问他:“你爷爷多少岁?”
吴五爷前几年才去世。
吴邪一下子懵住了:“你和我爷爷一样大啊?”
丛也含糊:“差不多吧!”
吴邪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丛也的脖子。
丛也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拍下来。
“没大没小。”
他好歹也是吴邪爷爷辈儿的人。
吴邪突然笑了。
吴小狗笑起来很好看,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机灵劲儿。
丛也看他眼睛弯弯,也笑了:“你笑什么?”
吴小狗感叹似的说:“原来你没有骗我啊……”
亏他刚见面的时候以为丛也是想要占他便宜。
丛也突然就好奇起来了:“你真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了?”
吴邪茫然地摇了摇头。
丛也见状就帮他回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吴邪一窘,然后莫名其妙地开始激动起来。
丛也继续说:“包括你这名字都是我给你取得。”
吴邪这下真震惊了。
他瞪大眼睛:“我爷爷怎么同意的?”
同意他的名字一个外人给取?
丛也得意地扬眉:“你的名字我给你取!你就偷着乐吧!你看你爷爷给你爸和二叔、三叔取的名字。”
这么一说,还怪有道理的。
吴邪挠了挠脑袋,继续追问:“你跟我爷爷怎么认识的啊?”
丛也把手垫在脑后:“都是九门的人,处着处着就熟悉了呗……”
“你叫我一声。”
吴邪露出了一口白牙。
丛也侧头看了他一眼,打趣:“干嘛?喊你一声你还能钻进葫芦瓶子里啊?”
吴邪央着他:“你就叫一声!你自己取得名字你都不叫。”
丛也搞不懂吴邪这哪儿来的情趣。
他平平淡淡地喊了一声:
“吴邪。”
吴邪一下子笑开了。
他感觉有点儿奇妙。
“丛也。”
他也叫了一声丛也的名字。
丛也摸了摸耳朵,莫名觉得简单的名字似乎变了味道。
他忍不住提醒吴邪:“其实你应该叫我爷爷更稳妥,因为我是你爹、你二叔和你三叔的干爹,你叫我一声爷爷也不为过。”
吴邪:“……”
他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不叫!”
“我就叫你丛也。”
吴邪固执地说道。
他骨子里跟他爷爷一个样。
丛也没强迫他,不叫就不叫呗,他还能咋滴?
“丛也。”
没过一会儿,丛也的床铺边儿又出现了一个脑袋。
“又干嘛?”
丛也觉得吴邪好像格外的活跃。
吴邪笑着问他:“你为什么不会老啊?”
丛也轻啧了一声,要不说吴邪这小孩儿天真呢。
整个九门的人,以及吴邪他爸、他二叔、他三叔几十年都想问但是没敢问的问题,吴邪这小子一下子就给问出来了。
丛也逗他:“你猜猜?”
吴邪喜欢丛也逗他,他一时间脑洞大开:“你是神仙啊?”
丛也忍不住乐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吴邪一下子愣住了:“你真是啊!”
“哈哈哈哈!”
丛也大笑,“当然是骗你的!”
吴邪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那你为什么能不老啊?”
丛也觉得吴邪好像长大了,又好像没有。
他随口胡诌:“你知道张大佛爷吧?”
吴邪立即点头。
“我以前跟着张大佛爷下墓,从那个墓里出来之后,就这样了。”
丛也耸了耸肩。
虽然整个答案听着也很不靠谱,但比之前的那个回答靠谱多了。
吴邪有些紧张:“那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丛也摇头,他看出了小狗眼里的担心,忍不住勾了勾唇:“身体比你好。”
吴邪也不跟他争,只是心里依旧放心不下。
“那你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嘛?”
吴邪问。
丛也摇摇头:“不知道啊!说不定我哪天就死了。”
吴邪喉咙一滚,心脏都缩进了:“没有别的办法嘛?”
丛也:“不知道,说不定有吧。”
吴邪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都写在了脸上。
丛也弹了弹他的额头:“你怕什么?”
吴邪脱口而出:“我怕你死了。”
在吴邪看来,丛也的年龄太危险了,他长生不老的原因更是不稳定。
要是哪一天突然……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
丛也跟他说,“我哪天要是真死了,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吴邪:“那你等我死了,你再死。”
丛也:“为什么?”
吴邪:“因为我不想看着你死。”
丛也去摸他的脑袋,真乖啊!
“那闷油瓶为什么也不老?”
吴邪还记得自己看到过的那张照片。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丛也耳边说,怕被上铺的张起灵听到。
丛也没提醒他,即便是这个音量张起灵也能听到。
“因为他们家族遗传原因,体质比较好,属于长寿家族。”
丛也解释。
这个解释科学又不科学。
吴邪惊叹:“那也太长寿了吧……”
他又问:“那你为什么和他住在一起?”
他可是还记得上一次张起灵和丛也一起回长沙的事情。
“这你也要问?”
十万个为什么啊?
“我好奇。”
吴邪直勾勾地看着他。
丛也想了想,他和张起灵算什么关系?
朋友?
好像更亲密。
好朋友?
好像比好朋友还要亲密?
亲人?
又好像没到这个地步。
所以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我只有他。”
吴邪和丛也同时一愣。
两个人同时抬头。
睡在上铺的张起灵平躺着,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的话,吴邪会觉得他是一座静谧的雪山。
那句话由这样冷寂的张起灵说出来,更让人觉得震撼。
丛也心中一酸,他对吴邪郑重其事地说:
“他只有我。”
这句话不是怜悯。
而是珍重与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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