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也是个话痨。
要是让他像张起灵一样不说话，他是做不到的。
丛也在黑暗中也能清晰地视物，他朝着张起灵摸去，脚步停在张起灵的身边缓缓蹲下。
“吃不吃桃子？”
丛也友好地又掏出了一个桃子。
张起灵的目光从桃子上划过，还是不说话。
丛也摸不清楚他的态度，尝试着把桃子塞进了他的怀里。
许久的安静之后。
丛也的耳边响起了小小的低低的啃桃子的脆响声。
“……”
他忍不住去看身边的张起灵。
这个人怎么能安静成这样，这么久不说话他真的不憋的难受吗？
“你生活在张家古楼多少年了？”
丛也问他。
他对张家好奇，眼瞅着逮到了张起灵，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询问的好机会。
张起灵双手捧着比他头还大的桃子，沉默了三秒才回答：
“十一年。”
丛也算了算，现在是1933年，十一年的时间，那么张起灵是1922年进入的张家古楼，一直守到了现在。
“那你现在多少岁？”
丛也又问。
他知道张家人能长生，按照这个时间计算，张起灵的年龄也不小，只是看着年纪小。
张起灵眼中闪过了迷茫，他终于抬眸看向了丛也，吐出了让丛也震撼的三个字：“不知道。”
“……”丛也深吸了一口气，“应该不至于是什么老妖怪吧？”
张起灵：“不是老妖怪。”
“好好好，不是老妖怪。”
丛也随口敷衍。
他扫了一眼四周，又问：“在这种地方待上十一年，你不会无聊吗？”
张起灵又开始不说话了。
丛也从【我的收藏】里掏出了飞行棋。
这还是抢到的发明大王灰太狼的红包。
他把飞行棋在地上铺开。
他能感觉到在黑暗中张起灵的视线似乎也不受阻，他朝着张起灵招了招手：
“会玩儿吗？”
张起灵默默摇头。
“没事儿！”
丛也猜到了，“我教你。”
他这个人吧，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随遇而安。
这个随遇而安从来不限于任何的环境。
即便是被困在密室里，依然不影响他改善生活品质。
要让他像张起灵那样将就着，他可是不愿意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
丛也和张起灵玩儿飞行棋玩儿得不亦乐乎。
“不玩儿了！”
丛也像一张面饼似的瘫在地上，他看着天花板，问张起灵：
“你说副官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张起灵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副官是谁。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丛也。
丛也又开始在他的收藏夹里找库存了。
首先否决五雷诀，威力太大，很有可能误伤。
其次否决三昧真火，很有可能把整栋张家古楼给燃了。
继续否决混元子，这玩意儿威力跟手榴弹一样，极有可能误伤丛也自己和张起灵。
找到一个既能够炸开暗室，又能不误伤，还能不把张家古楼炸了的东西太难了。
丛也抽空看了一眼身边的张起灵，这人已经小心翼翼地把飞行棋给丛也收好了。
丛也一时间心软，问他：“你不打算离开这里吗？”
张起灵摇头：“不离开。”
丛也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局势混乱，留在这个地方也好。”
深山老林，机关众多，至少安全得以保证。
“不想了。”
丛也懒得思考出去的办法，又从【我的收藏】里掏出了一撂漫画书。
这都是丛也从光头强红包里抢到的东西，非常符合光头强一个狗熊岭单身汉的身份。
丛也扬了扬手中的漫画书：“要不要一起看？”
不然多无聊啊！
张起灵朝着他走近，在他的身边坐下。
“阿衰是谁？”
“这部漫画主人公啊。”
“哦。”
丛也看着刚刚发问的张起灵一眼，张起灵微微垂着纤长的睫羽，一张白净的脸颊看上去有几分乖巧。
“他本名原来是叫‘阿帅’的，但是大家觉得他并不帅，就叫他‘阿衰’了！”
“帅？”
张起灵抬起眸子，认真地看着丛也。
丛也哽了哽，解释：“如果有人觉得你长得好看，就会夸你帅。”
张起灵幅度小小地点头。
没过一会儿。
丛也问他：“知道上学是什么意思吗？”
就在刚刚那一页，漫画里出现了“上学”两个字。
张起灵定定地望着丛也，摇了摇头。
丛也：“……”
不知道也不问！
“你上过学吗？”
丛也见他分明是认识字的。
为了方便阅读，丛也可是特意换的繁体字版的漫画书。
张起灵抿唇：“忘记了。”
丛也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忘记了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记忆力都这么夸张吗？
丛也灵魂都在震颤，张起灵不会真是什么老妖怪吧？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丛也试探地问：“你是忘记了自己有没有上过学吗？还是忘记了上学的意思？”
张起灵看着他，一个字没说，但是丛也猜到了。
张起灵他这是两个都忘记了。
丛也终于知道张起灵为什么不离开张家古楼了，离开了张家古楼，他能去哪儿呢？
在他的记忆中，怕是只有张家古楼这一个地方可以供他生活。
丛也放下了漫画书，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既然张起灵识字的话，那就记录下来不就好了。
他递给了张起灵。
张起灵依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把你现在记得的东西都记录下来，把笔记本随身携带着，等有一天忘记了，就掏出来看看。”
丛也办法都给他想好了。
要不是张起灵的确是一个心灵纯净的人，他才不会这么乐于助人。
张起灵握着钢笔，莫名有一种无从下手的狼狈。
丛也看不下去，干脆把笔记本拿过来，打开了钢笔盖，用力地甩了甩，等到墨水凝聚在笔尖，才开始写。
“姓名：张起灵（？）。
年龄：？
身份：张家族长。
任务：保管陨铜。
其他待补充。”
丛也又翻了一页，唰唰唰地写下：
“姓名：丛也
身份：张起灵哥哥
年龄：？
住址：湖南省长沙市红府（可去找他）”
丛也合上笔记本，把钢笔别在笔记本上方，塞到了张起灵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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