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野路上行驶。
副官的驾驶技术不错，一路上非常平稳。
丛也坐在副驾驶，摇下了车窗，新鲜的带着点儿微冷的风灌入车内。
他慢慢地打开了这幅画着张起灵模样的卷轴。
一分钟后。
丛也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把画像合上，手攥得紧紧的，手背青筋暴起，卷轴几乎都要被他扯烂。
副官被丛也的反应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丛也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太不靠谱了！
张良玉这人太不靠谱了！
他重新把画像展开，递到了副官的面前。
车子猛地停下，轮胎和路上的碎石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丛也稳住身形，看向了副官。
副官愣在了原地，他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在他的眼前，卷轴上浓黑一片，没干的墨水将画像上的人脸糊成了一团。
“……”
副官艰难地安慰丛也：“没关系，张良玉说张起灵很有可能就在张家古楼……”
丛也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卷轴卷起来：“都已经开了这么远，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副官点点头，重新发动车子。
轿车继续前行。
啪嗒！
一个东西从车窗里飞出来，落在了地面上。
正是那没用的卷轴。
可怜的卷轴安静地躺在道路边上。
……
松树顺着斜坡延伸下来，像是一条河流入荒野。
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轿车在一块竖起的石头旁停下。
丛也下车，念出了石头上凿出的字：
“非张家人不可进。”
副官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若是进了会怎样？”
丛也好奇地问副官。
副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离开得太早，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走吧。”
丛也踏入了张家划定的界限内。
副官呆愣在原地。
丛也回头催促：“还愣着干嘛？”
副官眨了眨眼睛，赶紧跟上去。
两个人朝着张家族地的深处走去。
一座荒凉的宅邸进入丛也的视线。
这座宅邸四周都是长青的松树，将宅邸包围在其中，丝毫不见阳光。
看着有些阴森的意味，但丛也现在已经是胆子比天还大了，越是这样的环境，他反而越感兴趣。
推开眼前布满灰尘的朱红色大门，不堪重负的大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哀嚎。
蛛网结满了横梁，院子里落满了树叶和枯枝。
正对着大门的前厅里供奉着一尊神像，蜡烛和香烛早已熄灭。
神像的身上也黯淡无光。
踏入了张家族地，整个世界像是只有丛也和副官两个人，安静得不像话。
丛也和副官的脚步轻盈，越过了前厅的神像，来到了古宅的后面。
五层高的古楼像是小塔一般拔地而起。
纸糊的窗户隐约透露出人影。
而且还不少。
可是丛也却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
一阵阴风刮过。
前厅里的铃铛声响。
丛也望向了天空，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天黑了。
哪怕是丛也他们一路上耽误了不少的功夫，也不至于现在就已经天黑。
浓厚的黑云将整个张家族地包裹在其中，没有丝毫的光亮。
唰！
丛也的眼前一亮。
原本布满尘埃的张家古楼焕然一新，华灯闪耀，红绸飘扬，一阵嬉闹声和数不尽的人声不停地从古楼里传出来。
像是在欢迎丛也和副官。
不可避免的，丛也心脏缩了缩。
“啪嗒！”
古楼的大门自动打开。
丛也和副官对视了一眼，踏上了阶梯。
在丛也和副官的身影进入古楼的那一瞬间，大门重新紧闭。
将他们关在了其中。
古楼内有乾坤。
人影和嬉闹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只是丛也和副官的幻觉。
古楼分明只有五层，从外面看去占地面积也不大，但是进入了古楼里面，才发现内部的空间大得惊人。
佛龛和棺木交替形成了古楼四周的墙壁，长明灯将古楼内部照得宛如白昼。
无数形状诡异的大门分布在丛也和副官的四周。
在这些大门的背后，也许是另一番奇异的景象。
“张家古楼，会伤害你这个本族人嘛？”
单单是从张家古楼内藏乾坤的神秘空间，就能看出这个地方的凶险程度。
丛也自然是放心不下副官。
副官勾起唇角：“我不会有事。”
丛也点头：“那我们分头行动。”
这里的门这么多，两个人一起的话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副官点头：“好。”
丛也径直朝着面对着自己的这扇门走去。
他有一种动物似的直觉，这扇门从他进入张家古楼开始，就吸引着他的注意，让他很难集中精力，所以，他要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以及寻找张家族长张起灵的踪迹。
丛也的脚步一顿，手腕被人从后面拉住。
他回头，看到了眼含担忧的副官。
“保护好自己。”
副官认真地叮嘱他。
丛也露出笑容：“放心吧。”
副官看着他的背影被那一扇青铜门吞没。
他停在了原地片刻，进入了距离他最近的另一扇青铜门。
黑暗中带着点点跃动的火光。
丛也摸了摸自己身后关闭的青铜门，朝着前方走去。
这是一个最多只容两个人并肩通过的逼仄的暗道，每隔十米，墙壁上就点着一个烛台。
蜡烛不可能燃烧这么多年未熄灭，那么这就证明张家古楼之中有人生活。
无论是不是张起灵，总归是又给他们提供了线索。
丛也慢慢地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丛也的面前再度出现了一个小门。
他轻轻推开门。
浓厚的线香铺面而来。
他的手挥了挥眼前的香雾，试图给自己留下稍微清新一点儿的空气。
他眼前是一个广阔的墓室。
左侧的墙壁凿出一个个凹进去的空洞，摆放着一个个佛龛和一根根蜡烛。
右侧的墙壁则是一副巨大的壁画，灯光混沌，丛也眯了眯眼睛。
壁画上的人有些眼熟。
丛也先放弃探索壁画上的人物，朝着正对着门的供奉台走去。
无数的蜡烛堆砌成一个梯形的高台，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龙纹石棺。
这石棺有多小呢？
丛也估计，也就他的手臂长短。
像是婴儿的石棺。
无数的烛光在丛也的眼底跳跃。
火光摇曳，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丛也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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