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你是张家人,由你去再合适不过。”
张启山看着眼前的副官,郑重说道。
张家古楼危险重重,只有副官这个本家族人才能安全抵达。
副官面露犹豫:“可是佛爷,战争即将打响,我想要留在长沙!”
这个时候,守卫长沙才是最重要的。
张启山何其了解副官,他眉头松开,脸上挂上无奈的笑容:
“长沙城有我,你放心去就好。”
副官垂下眼帘,依旧不愿意松口。
张启山的手再一次落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守卫长沙固然重要,但是把陨铜交给张起灵也同样重要,别让我失望。”
副官嘴唇嗫喏,还是将心里的话咽了下去,重重点头:“我知道了,佛爷。”
张启山欣慰地笑了笑。
“我和副官一起去!”
丛也赶紧出声。
他对张家好奇已久,有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愿意错过。
张启山诧异地看向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思绪一转,联想到丛也留在长沙只会更危险,便点头:“好。”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好说话,张启山对副官吩咐道:“保护好丛也。”
副官眼神坚毅:“佛爷放心。”
张启山摩挲着手腕上的二响环,站了起来:
“战争即将爆发,九门也该聚一聚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张启山说出这话时,身上带着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哀。
他可能霸道,可能强权,但是他的爱国和爱民之心从来做不得假。
长沙城和百姓的利益,张启山永远放在了自身的利益之上。
在担任长沙布防官的那一天开始,张启山就做好了与这座城市共存亡的准备了。
丛也看着他,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无数人的身影。
九门的第二次齐聚就在丛也他们回到长沙城的第二天开始了。
张启山把定位置的权力让给了丛也,丛也毫不客气地选择了自己最爱吃的玉楼东。
第二天。
长沙城的玉楼东人满为患。
不少人听到了九门二次齐聚的消息,都赶过来凑凑热闹,见识一下九门各家当家人的风采。
自从日本侵略的消息传来后,长沙城也陷入了恐慌,这还是第一次大家短暂地抛下了心中的恐惧,也许是因为在长沙百姓的心中,张启山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三爷!您来这么早啊!”
丛也刚踏上了最后的一节阶梯,就看到了轮椅上坐着的李三爷。
李三爷朝着他点了点头,看起来心情不错。
“三爷,待会儿吃完饭去红府搓麻将怎么样?”
丛也邀请道。
三爷的脸一黑,他和丛也打麻将永远都只有输的份儿,他硬声道:“不去!”
丛也乐:“为什么不去?”
二月红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小厮主动接过,挂在了包厢里的木质衣架上。
他朝着丛也走去,神情宠溺地敲了敲丛也的脑袋瓜子,向三爷致歉:
“丛也惹三爷嫌了。”
三爷一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倒也没有。”
丛也这小子,他看着挺顺眼的。
二月红嘴角流露出笑意,在三爷的身边落座。
丛也就知道三爷刀子嘴豆腐心,“三爷可喜欢我了!只是不说!”
三爷毫无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
“哟!三爷今天来得早!”
九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将手套取下来,依次打招呼。
丛也是其中辈分最小的,自然最后才和九爷招呼上。
“丛也今天穿得喜庆。”
九爷眼中闪过了调侃的意味。
“……”
丛也叹息,幽怨地盯着罪魁祸首二月红。
二月红含笑着避开丛也的视线。
丛也身上的红色长袍,正是二月红给他准备的。
“嚯嚯!外面可真冻人!”
齐铁嘴依旧那么活力满满,跳着脚就跑进了包厢。
今天的座位没什么特定的要求,齐铁嘴就绕过了九爷,去丛也的边儿上坐着。
“汪汪!”
几声狗叫传来。
齐铁嘴:“这一定是五爷到了。”
除了五爷,谁还会带着狗来。
果然,怀里抱着狗的吴五爷进入了包厢。
他蹲下来将怀里扑腾个不停的土豆放在了包厢内的地毯上。
土豆顿时像是从监狱里逃跑的罪犯一样,撒着脚丫子朝着丛也奔去。
吴五爷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了。
“我就知道,它一定得去丛也那儿待着。”
五爷随意地坐下。
“六爷!”
“你这没声没响的。”
齐铁嘴刚打算朝着丛也脚边的土豆伸出罪恶之手,就看到了丛也另一边悄无声息坐下来的黑背老六,心里一个打颤儿,让土豆逃离了他的毒手。
六爷看了齐铁嘴一眼,默不作声地端起茶杯喝茶。
丛也面前的桌面上突然多了一包精致的糕点。
陈皮坐在了黑背老六那一边。
丛也拆开了面前的糕点,这席面得人到齐了才能吃,丛也这时候已经有些饿了,陈皮的这一包糕点来得真及时。
齐铁嘴打量着糕点的包装,这包装分明是城头那一家的,从陈府到城头那家距离可不近,陈皮这是起了个大早啊!
齐铁嘴看丛也吃得开心,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按了下去,阴险地朝着陈皮笑了笑。
他才不会好心地把陈皮花的心思告诉丛也。
“仙姑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九爷儒雅的声音响起。
包厢里的人一齐回头,目光落在了包厢门口的那抹倩丽身影上。
霍仙姑身着镶着黑金丝的紫色旗袍,雪白娇嫩的皓腕上戴着一个莹润浓绿的翡翠玉镯,玉簪盘起长发,鹅蛋脸上眉如春山,眼带桃花,娇嫩的耳垂上吊有绿色的玉坠,微微摇动间,发出清脆的玉响,娇贵万分。
她褪去了少女时的娇羞与天真稚气,眉间如珍珠一般吐露出耀眼夺目的光泽。
仪态万千,大方磊落。
她一一和在座各位打招呼,最后坐在了丛也的对面。
她似乎已经放下了过去。
对待丛也,与对待其他人并无差别。
“都来了。”
张启山是最后一个到达的,他有些疲惫:“抱歉,我来迟了。”
昨夜通宵将一年来经由副官之手处理的事务都匆匆过目了一遍,确认无误,张启山才发现窗外天光大亮。
他洗漱好匆匆赶来,却仍然是迟到了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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