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实验。”
这四个字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心里沉重。
张启山蹲下来将地上的纸张全部收好。
这些都是能作为证据的重要资料。
虽然没有关于实验的目的，但是只字片语中也能透露出是人体实验。
二月红那边也有了进展。
老人的神智恢复。
“老人家，你是怎么会唱这出戏的？”
二月红试探地伸出手，见老人没有排斥，扶着老人坐在了床边。
老人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一段尘封在矿山之中的故事慢慢被揭开。
一九零三年，日本人大谷光瑞以宗教考察为由进入中国腹地，进行地理勘探的情报工作。
在途经中国长沙时，其中一支探险队分支跟随日商鸠山美志，在长沙北部的一座山镇内，停留了约三个月的时间。
一整支考察队进入，却只有六人归来。一周后，鸠山美志向日本日清贸易研究所转外务省提交了一份报告，报告提及这山镇底下埋藏的东西，史称鸠山报告。
二月红曾在红府密室的墙壁上，发现了贴满《鸠山报告》的相关资料，他细细阅读这些资料，发现自己祖辈在多年前也曾随鸠山一起进入盗洞，并在洞里探知了很多秘密。
这里曾经居住过不少矿工，据老人家所言是以前日本人雇来挖矿的。这位老人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在矿里做工，当他被监工鞭打时，二月红的舅姥爷出手相救，因此两人结了缘，老人家也在那时学了唱戏。
后来有一天，老人家在矿道里深挖，挖到了一条墓道，日本人就是在墓道里直通深处，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二月红的舅姥爷为了守住里面的东西，随即舍生忘死，他拿起炸药包跟日本人同归于尽。矿洞被炸了后，惊动了矿洞里面的一些东西。
日本人中计后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于是捉了其他矿工，挖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当人肉矿哨。
因此，当年红家的先辈才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矿山的墓道里也才能找到红家的族徽。
即便是倒斗的人，心中同样有家国情怀。
国家总是比个人生命更加重要。
得知真相的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短短的几句话，浸透着鲜血。
现在心中最不好受的就是二月红。
死在了矿山之下的，全是红家的先辈。
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丛也的手搭在二月红的肩膀上，无声地给他力量。
能让二月红舅姥爷等人誓死守护，还能让日本人至今都不放弃对矿山墓道的探寻。
他们更有必要去探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电灯在墙壁上晕开一个个光圈儿。
中间桌子上，亲兵们把那口铁锅洗刷了一下，开始熟练地生火做饭。
行军在外，做饭也是必备技能。
丛也坐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亲兵们。
二月红正在和老人说话。
张启山和齐铁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丛也不感兴趣，懒得往上凑。
原本在指挥亲兵的副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丛也的身后。
身后站着这么大一个人，丛也自然是有所感应，他回头望着张日山：“怎么了？”
张日山生得高大挺拔，但在丛也的眼中，总是透着一股稚气和腼腆。
一点儿也不像是张启山身边的副官，倒像是个大头兵。
“你…… 饿不饿？”
张日山明明站着，视线也高出丛也许多，但说话的样子倒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儿。
丛也不答反问：“你有吃的？”
他倒是没察觉到饿。
但是看着副官这样子，谁能忍住不逗逗他？
“点心、烧鹅我都有。”
张日山蹲下来，从自己身后背着的轻便小包里，像是百宝箱一般，掏出了用油纸包好的点心和烧鹅。
丛也震惊地盯着他。
张日山被他的目光看得手足无措：“怎……怎么了吗？”
他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丛也笑出声来，大大咧咧地勾住张日山的脖颈，一脸坏笑：
“好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副官！”
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实际上嘴馋贪吃，连下墓都要准备好美食。
张日山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呆愣愣地看着丛也，脸涨得通红，像是身体上长出了一个红番茄似的脑袋。
“你……你知道了？”
张日山把唇瓣抿得发白。
“我当然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
副官不仅贪吃，还暗恋张启山。
一段禁忌之恋就在丛也的眼皮子下展开。
他拍了拍副官的肩膀：“给我个鹅腿儿。”
张日山呆呆地把鹅腿撕下来递给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脑子里的念头像是被人洒了一地的豌豆，怎么也捡不起来。
丛也啃着鹅腿，身边蹲着的副官还在发呆。
他怜悯地说道：“你也吃啊！”
瞧这孩子，被吓得鹅都吃不下了。
张日山闷闷地嗯了一声，红着脸颊啃鹅腿，时不时还要抬头看丛也一眼。
张日山嚼着鹅腿，嘴里却像是嚼着蜡，一点儿味道也没有，满心都在猜丛也的意思。
他既然知道了，那么他的态度是什么呢？
张日山想不明白。
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人，连话都很少说的张日山就是一个闷葫芦，满肚子料漏出来的只有一点儿。
“好啊！”
循着味儿过来的齐铁嘴伸出手，半个鹅翅膀就落在他的手上，他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你们两个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咱们还是不是……”
他的话停在嘴边，看了一眼丛也，又看了一眼副官，凑近了点儿，有些稀奇：
“副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张日山站起来，一脸正色地将油纸包塞到了他的手里：“我去佛爷那边儿了。”
“欸？”
齐铁嘴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他的背影。
丛也看着副官急匆匆的模样，不禁摇摇头。
副官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丛也，你是不是知道些内幕？”
齐铁嘴蹲在他身边。
丛也想了想，试探他：“八爷，你觉得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怎么样？”
他神情认真，齐铁嘴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干巴巴地说道：“就……一起过日子呗！不都一样！”
丛也诧异地看着齐铁嘴，好先进的思想！
齐铁嘴被他看得越发别扭，耳根子上都透着粉：“干嘛！干嘛这么问？”
他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一点儿用都没有。
丛也这时候注意力都放在齐铁嘴身上，自然不清楚他和齐铁嘴身后，两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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