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良子口口声声说不可能做到，但是到了第二天，丛也所要求的三倍军火却还是如约奉上。
东都茶馆7号包厢内，丛也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心里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等下一次张启山组织下墓，我会通知你们。”
丛也随口说道。
田中良子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张启山这个名字又让她皱起了眉头，她问：“为什么要和张启山一起？”
张启山是长沙布防官，早在他上任之时，日本驻华大将军就曾想过收买他。
然而张启山就是一块儿软硬不吃的臭石头，坚决不与日本合作，甚至彻底执掌长沙大权后，在暗中清理日本势力。
田中良子虽然没有被张启山发现，但她极其厌恶这个大日本帝国的敌人。
丛也用脚趾头都能猜出田中良子对张启山的忌惮，但是他为什么要管田中良子的心情。
他冷冷地抬起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墓穴危险，张启山盗墓本领不输于我师傅，你说他为什么要在？”
田中良子现在倒也习惯了丛也的态度，她只是皱眉，反驳道：“可是张启山厌恶日本人。”
丛也面无表情：“那你到时候就少带一点儿人，多做事少说话，不要暴露日本人的身份。”
“……”田中良子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万一暴露了呢？”
问题还挺多，丛也不耐烦地再一次看着她，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两条路。”
“第一条，你杀了张启山。”
“第二条，张启山杀了你。”
丛也继续喝茶。
“……”田中良子哽了哽，屈辱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丛也驱逐她。
田中良子单单一个日本人的身份都足够让丛也讨厌了，她没有眼力见的行为更是让丛也不想看到她。
还好就快要送她和小日本去见阎王爷了。
丛也心中多了一丝安慰。
田中良子心中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包厢。
丛也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从摆满了包厢装着军火的大箱子上扫过，冷笑连连。
田中良子能在一天之内拿出数量这么大的军火，说明什么？
说明田中良子和日本军队关系不浅。
很有可能日本军队已经就驻扎在长沙周边。
田中良子能舍弃这么多的军火，又能忍气吞声至此，由不得丛也不往深处思量。
矿山之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能让日本人重视至此。
要知道田中良子给他送来的军火，都够丛也组装起一支强有力的部队了。
一股刺骨的冷风从包厢窗外袭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丛也等的人到了。
弘文三人领着一队身强体壮的汉子，挤满了包厢。
原本宽敞的包厢顿时逼仄起来了。
丛也慢悠悠地一个个打开了装满了枪支的箱子。
枪身机械的冷光映在众人的眼中。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丛也。
弘文三人内心激荡，他们目光灼热地聚集在丛也身上。
一开始跟着丛也干的时候，丛也的话重新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现在终于迎来了揭竿而起的时机了吗？
“我若是让你们为日本人做事，你们愿意吗？”
丛也的目光就像是一面清澈的镜子，倒映出他们所有人最真实的反应。
弘文最先变了脸色，他嘴里像是刚咽下了一碗辣椒水，整个人从脖子红到了头顶，额角和脖颈处青筋暴起：
“您之前答应我们的做大事，难道就是为鬼子做事？”
弘景咬着牙，虽不至于如同他大哥弘文那般失态，但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日本鬼子杀害我们中国人，做小日本的走狗一辈子不得好死啊！”
作为年龄最小的弘晋迟迟没有说话，他看着丛也，目光中带着坚定。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接济全国贫民的丛也会成为日本人的走狗！
“所以，你们不愿意？”
丛也的声音和神色都冷到了冰点。
包厢里气氛紧绷。
弘文抱拳，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您救济我们，给我们吃穿，我们理应为您做事！”
他别过头，眼眶泛红：“可是做那日本人的走狗，我们实在是做不到！”
丛也提供给他们吃穿，让他们在这样的年代也能吃饱穿暖，春山堂的人就没有不感念他恩德的人。
可是春山堂有多少人都是因为日本人而家破人亡的？
整个中国又有多少人是因为日本人惨死的？
他们以前也不是东西，他们之中有人当过扒手、有人做过抢劫、有人放过高利贷……但那都是被世道逼得。
现在能活出一个人样，哪怕是死在鬼子的刺刀下，也比跪在鬼子面前偷生好！
丛也的目光看过去，没有一个人和他对视，大家的视线都躲避着，脸色沉重。
既然活成了人，谁都不愿意再变成狗。
丛也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挑了挑眉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了，把东西抬回春山堂吧。”
丛也吩咐道。
弘文还梗着个脖子：“只要您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但是做日本人走狗，我实在做不到！”
丛也：“……”
他看向了弘晋。
三兄弟之中，只有弘晋一瞬间反应出来了丛也的真实意图。
他无奈地推了一把自己的大哥：
“刚刚少爷是在考验我们呢，没人要大家伙儿做汉奸。”
弘文和弘景两个榆木脑袋呆愣愣地瞅着丛也。
见丛也点了点头，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喜笑颜开。
“这些军火是从日本人手中扣出来的，以后会派上大用场的。”
丛也提醒他们。
弘文一听这话，顿时浑身就来了劲儿：“鬼子的枪打在他们自己身上，肯定得劲儿！”
春山堂的一群壮汉把军火都运了回去，分配的任务，丛也交给了弘晋。
弘晋是个聪明人，知道枪支分配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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