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桂花糕和桃花酥都是招牌。”
黄昏时候的阳光照在他脸庞上，白净的脸颊犹如上好的白瓷，精致的五官如同墨笔细细地勾勒，未完全张开的面容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惊艳之感。
张启山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动到他绣花的领口，猜测到眼前的少爷定然是出自富贵人家。
“实不相瞒，我观兄台眉宇不凡，日后定有大造化，提前来讨一个人情。”
话语从他的唇舌间吐出，像是裹满了一层厚厚的糖霜和甜酱，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情好起来。
张启山也不例外。
他一直以来沉重且布满阴霾的心间终于被拨开了些许阴云，金色的阳光透过缝隙，照亮了心室的晦暗。
他接下了眼前的糕点，朝着眼前的少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希望你不会看错人。”
丛也轻轻扬眉，少年的意气溢出来。
“我可从来不会看错人。”
眼前的人剑眉飞扬，目若寒星，俊朗不凡，身材矫健修长。
虽然衣着略微带着不整，但是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
丛也可是天使投资人。
交换了姓名，丛也心中生出了得意。
张启山，这不正是老九门的男主角名字吗？
虽然他没看过，但是男主角还是知道的。
不愧是他，眼力非凡。
“丛也！”
隔着中央的街道，霍仙姑朝着他招了招手：
“再不去梨园，待会儿戏都唱完了！”
丛也看了看远处即将隐没在山脊的太阳，在心里告诉霍仙姑，戏已经唱完了。
这个时候师傅都开始卸妆了。
跟张启山挥了挥手，丛也走到了霍仙姑身边，结伴到梨园去。
虽然听不成戏，但是和师傅结伴回家还是可以做到的。
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霍仙姑走在丛也身边，好奇地朝着之前张启山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丛也，他是谁啊？”
丛也摇摇头。
霍仙姑立即瞪大了眼睛：“不认识你还凑上去给他买东西！”
丛也不在意地说道：“一些点心，又不值钱。”
霍仙姑锁紧眉头：“这是值不值钱的问题吗？长沙城内每天不知道来多少人？势力鱼龙混杂……”
霍仙姑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心智成熟。
教导起丛也来是滔滔不绝，完全把丛也当成三岁小孩儿。
“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
丛也：“……”
到了梨园。
果然大厅内宾客尽散。
霍仙姑主动在大厅停下脚步。
后台那种地方只有关系亲近的人能进，她就不主动凑上去讨嫌了。
丛也挑起珠帘，看向了坐在镜子面前的二月红。
“师傅。”
他唇角绽开一个笑容，走到了二月红的身后。
二月红仅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旁边的木架上搭着厚重的戏服。
头上的贵妃头面还未卸下，额间的东珠轻轻颤动。
他的瞳孔中染上了一丝惊讶。
手轻轻取下了发间簪着的步摇，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梨园了？”
二月红因为唱戏的使然，声音比寻常的成年男子多了一分细腻。
听起来像是水流一般舒缓。
“我这不是想跟师傅一起回家嘛。”
丛也能说路上遇到了一个陌生男人，以至于耽搁了看戏吗？
真要说出来了，二月红不又得念叨他。
“哼。”
二月红虽然早就对丛也的嘴甜有一定的了解，但是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抵抗的能力。
尤其是这小子越长越妖孽。
顶着那么一张脸说些甜言蜜语，天底下怕是没几个人能无动于衷。
丛也帮着二月红取下头上繁琐的贵妃头面。
二月红动作迅速地卸妆，夸张的妆容下是一张仅看眉眼就知其风流的俊容。
“待会儿就在外面吃晚饭，想吃什么？”
二月红披上海棠红的长衫。
丛也摸着下巴想了想：“吃面吧，很久不吃面了。”
跟丫头也快要两个多月不见了，不知道丫头怎么样了。
二月红在胸前挂玉佩的动作一顿，意味不明地问：“又是丫头那家？”
丛也点点头，神情没有丝毫不自在：“丫头那家面摊味道好。”
二月红拨了拨玉穗，跟丛也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你可算是出来了。”
霍仙姑赶紧跑到了丛也的身边，看到了丛也另一边的二月红后，脸上的表情收敛，带上了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
“二爷。”
丛也无语凝噎。
再一次被霍仙姑的变脸给中伤。
二月红冷淡地点了点头，看向了丛也。
丛也领悟了二月红眼中的意思，主动问霍仙姑：
“待会儿我和师傅去吃面，你去吗？”
霍仙姑眯了眯眼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别告诉我是去丫头那家面摊吃。”
丛也没有回答，眨巴眨巴眼睛，诚恳地看着霍仙姑。
霍仙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自己吃去吧！”
霍仙姑压低声音，精心修好的柳叶眉划出愤怒的弧度，转身就走，脚步声重得像是要把地板踩烂。
二月红轻咳了两声，对自己一脸不知所以然的徒弟摇了摇头，率先走在了前方。
“师傅，等等我。”
丛也跑上去，跟在他的身边。
“待会儿吃面，要不要配上李记的腌菜？”
二月红问他。
丛也眼睛放光：“要！”
二月红眼角含笑：“那我们顺便去李记买点儿。”
“好！”
丛也点点头。
李记的腌菜味道一绝，配上丫头面摊的面条，一点儿也不比玉楼东的大菜差。
替着腌菜去面摊的路上，二月红试探地问他：
“你和仙姑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啊。”
丛也有些疑惑地看向二月红，“师傅，你问这个干嘛？”
二月红干脆不再隐瞒，直接跟丛也说：
“前一段时间霍家三娘前来试探我，霍府和红府结亲的打算……”
二月红话没说完，就听到了身边爆发出咳嗽声。
丛也差点儿被呛死。
二月红见他呛得脸上都飞上了红云，轻拍他的后背，语气颇为无奈：
“急什么？只是问问。”
丛也赶紧拒绝：
“师傅，你别答应啊！”
“如果红府和霍府一定要结亲的话，那还是辛苦师傅你和锦惜姐吧！”
二月红脸色一变，眼神带着威胁：“我和三娘？”
丛也：“……”
怎么又生气了？
锦惜姐那样的大美人，他师傅都不满意。
别太挑剔了。
否则变成了一辈子的光棍，有他师傅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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