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怕是在整个天华域出了名!”
张嚣‘滋喽’一下喝光了杯中的酒,似乎觉得不过瘾,竟直接打开那酒壶盖子仰头灌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世家出来的人公子哥,真没风度!”
韩再摇摇头,就见他喝了一杯酒在最后叽里咕噜的捣鼓一会儿后‘噗叽’吐到地上。
“还说我?咱俩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埋汰谁。说说吧,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张嚣问道。
“还能咋办,谁让我当初稀里糊涂的接了仙女峰的圣子,现在圣女丢了我得找啊,想想这些女人就头疼。”
说着韩再看看一旁的小渠,这丫头从回来后手就没从韩再的身上离开过。
呵……咕噜噜……噗叽!
拿这么好的美酒漱口的也就韩再这一份儿了。现在怀里揣了那么些个丹药,就算是分给张嚣一些还有四五十颗,这厮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了。
“我要走了,这天华域的少辈锤炼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我准备去更加广阔的地域去修行。”
这话也就恶人张敢说,人恶更心更狠。华炎山上一拳一个震死了好几个圣子级的人物,到现在都让人心有余悸。
“不是还有个仙体呢么,你也不在乎?”韩再问道。
“见过一次,在一处秘境之中。被我三拳打跑了,空有其名!”
韩再听后只觉恐怖,这厮到底是什么修为?传闻那仙体已经修成了九十五方紫府境,更是开筑金坛孕育神通,竟然没有在张嚣手底下占到便宜。
“走吧走吧,我必将无敌于天华域,你在这里我不好动手揍你!”
韩再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恶人张同样只是笑笑。
短暂的相聚终究是要离别,随后韩再便开始闭关修炼打算彻底参悟那三颗仙文。华炎山的出手让他尝到的甜头,若非这三颗仙文带来的威势,对上那些圣子他或许还有战胜的可能,但是那几个神藏境的人绝不可能轻易击败。
巡巡又是一个多月,韩再猛然睁眼,掌间涌动的金色真元之中隐秘的蕴含仙文道威,气息比之从前更胜一筹。
“可叹我不是神藏境,否则这仙文的威力只怕更强!”
推开门走出,小渠在外面跺来跺去看样子很是焦急,看到韩再出关急忙走了上来:“韩再,圣女姐姐应该有下落了。”
“是么?在哪里?”这恐怕是韩再眼下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我不是很确定,不过听那些人的表述多半就是圣女姐姐了。”小渠经过被掠的事儿终于知道了江湖险恶,不由得为同样没在世间走动的姐妹担忧:“在中州仙城向南五百里的一座云崖之上,有人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临崖怅惘。”
韩再听后暗自思索,仙女峰圣女怕也是个性子高冷的人,躲在山间不奇怪。
“圣女基本都那个打扮,不过还是去看看!”
二人御空而起直向南走,五百里的距离足足飞行了大半日方才赶到。这里处处都有人的气息波动,有人看到韩再到来不禁长叹:“又一个竞争对手。”
“兄台,你既然已经有美相携,干嘛还来跟我们竞争?就不能给我们些活路?”一人哀叹大呼。
韩再看看他,道:“人啊,不能旱涝保收了就不思进取,多多益善嘛。”
“你牛!”有人听了竖起大拇指:“当着姑娘面儿这么直白就不怕人家生气?”
“没事儿,她听不懂。”韩再信誓旦旦。
“谁说我听不懂?”小渠不服气的撅撅嘴,“旱涝保收不就是种庄稼嘛,咱们修仙之人呼风唤雨是很寻常的事情。”
那两人听后对着韩再点点头,道:“兄台的确是高人,这等极品也能淘到!”
“你们来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韩再问道。
“这云崖并无什么奇特之处,而且面向朝西连个早霞都看不着。谁也不清楚那位仙子为何会站在那里几日几夜。有四个大家族的少主上去搭讪都无功而返。”
“哼,他们当然无功而返了,那是我门圣女,只有本圣子去了才能成功。”
韩再开始吹牛,小渠在后面捅捅他:“韩再,我们还没确定那是圣女姐姐呢。”
听到韩再这么大言不惭几个人都乐了:“就你?圣子?我看你顶多一个浪子!行,给我们瞧瞧你是怎么搭讪上圣女的。”
韩再垫着脚向山顶望了望,遮掩在云雾之上的山峦鸟都看不到,鬼晓得那女人上去干什么。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那个任性圣女在上面就抓住打一顿,然后抗回仙女峰把圣子令牌一交就跑路。
三步并坐两步,十几息的功夫韩再就飞到了山顶。向着云崖方向迈了几步,当看到那女子之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云崖在云层之中,铺脚的云雾犹如漫冬的积雪。这么一幅场景韩再不止一次见过。第一次他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可最近的一次就是在那青周山的将军冢青石棺中。
此处虽然不是白雪皑皑,可云雾映衬之下倒也有七八分相似。当然,还有那女子的背影,与他梦中见到的那个骑鹤而去的背影简直一模一样。
她是谁?
她会是她么?
韩再忽地摇摇头,自嘲暗思。那是临天岚的记忆,自己干嘛要跟着这么伤感。
可,雪崖背影是在他见到将军冢之前就已经在脑中浮现的画面。
突然一道飞影突破云海远远而来,韩再看清后发现那竟是一只白鹤。韩再此时笃定她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人女子,那个让临天岚苦等八十年的人。
“等我,等我回来!”
不知怎地这声音在韩再的心底响起久久不能散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疼。
我不是临天岚,为何我也会这么痛?就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记忆?
韩再神情痛苦,那白鹤飞来落在女子身边,如石般的倩影终是有了些许的动作,只听她的声音缥缈传来,竟与韩再脑中听到的一模一样:“小鹤,我又失神了?”
那只白鹤用头蹭了蹭那女子,随后抬起一只长长的脚,上面系着一条白色丝巾。女子解下打开,那竟是一封信。
几息过后女子很是神伤,道:“天华的人又来催了,师父命我快些回去。”
随后那女子挥挥手,白鹤先行飞走,女子再度看着云海凝望,嘴角呢喃:“两百年了,也不知你过得好不好?”
“何必在这里空问,若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那就去看看。”
韩再终是忍不住走出。他的心伤,或许是因为躺在那棺中才会有跟临天岚一般的心情。
女子缓缓转头,她早便知道韩再站在那里,这些日子也不知有多少人来此搭讪。
“我……不能!”
女子摇摇头。
韩再不知怎地竟是心生绝望,眼眶更有清泪涌动:“是啊,的确不能。人都死了一百三十多年,纵然回去也只剩黄土青冢。八十年苦守青周不灭,只为雪崖上的一句承诺。临天岚何等英雄人物,最终竟是蹉跎而亡。”
“你说什么?”女子听了万分激动,一把抓着韩再的肩膀,澄净的眸子犹如他梦中那般深邃。这女子的确好看,怪不得临天岚肯为她豁出一切。
“他死了,临天岚早在一百三十年前就死了!”韩再只觉心底有股气无处撒。
“这不可能!”女子摇头退了几步,见她步履蹒跚明显是失了神,“这绝无可能!天岚他是仙门弟子,他之天资必将映照诸界。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不可能会死!”
“天岚郡青周山,七万青周忠魂埋在于此。临天岚的墓就在山顶!”
韩再安然神伤,说完他看着那女子,忽地心底涌出一丝不舍疼惜,只让他觉得心疼万分。
我……这是怎么了?
韩再握着自己的胸口,只觉那里好痛!
“怎会这样?他为什么会死?他……是怎么死的?”女子柳眉紧促强忍悲痛。
“两百年前雪崖分别,他就已经被沧澜大军包围。金甲独战百万军,虽勇猛却终是寡不敌众跌落雪崖。即便保住了性命也是伤残之身,据说是因为雪寒之毒侵体饱受煎熬,纵使是修界中人也熬不住。他却足足撑了八十年,所有天岚郡的人都知道他这么苦撑只为一个承诺。”
“雪寒之毒,八十年!你……你怎么这么傻!”
女子清泪流出,手中握着一枚奇丑无比的玉雕娃娃,韩再看到之时只觉脑子‘嗡’的一下,刹那间涌现出许多画面。
“天岚,你在干什么?”杏树下一个女子跑来。
男子拿着一柄小刀正跟手中的玉料较劲:“我最近拜了天玉坊的藤大师为师父,苦练玉雕绝技。”
“你一个堂堂的王府小王爷,没事儿学那手艺人的伙儿计干什么?”女子笑道。
“我呀想好了,你是公主什么都不缺,我家的聘礼呢送什么你都不会喜欢。可如果要是我亲手雕刻的玉器那就另当别论了。”男子笑道。
“你真讨厌,谁要嫁给你了!”女子羞得脸通红,可还是凑上来问道:“那你雕的什么?好丑!”
“丑?你敢说丑?这是我给咱俩未来的儿子雕像呢,你居然敢说它丑……”
温馨嬉闹的场面层出不穷地在韩再的脑中涌出,这一刻他的大脑完全被这些记忆填满。他疑惑、迷茫。
他现在是谁?为何脑中会藏有临天岚这么多的记忆?
韩再突然想到了归一阁师祖曾对他说的那些奇妙的话。他不是他,他还是他。他的夙愿由他来继承。他……是临天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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